52、第52章(2 / 2)

誘你標記 書書墨笑 20332 字 3個月前

齊箏則是垂著眼瞼,拾筆畫起本子上那隻獨角獸,在它頭頂上的角上塗滿顏色。

幾秒後,另一支筆的筆心湊了過來,和他一同畫起。

台上,化學老師已經激情講解到化學調劑的最後步驟。

陸臣偏頭問道:“還會冷嗎?”

齊箏沒抬眼,搖了搖頭。

對方帶笑的聲音仍是偏低,也仍是帶著些閒散,可他發現,自己總聽得出這人是正開著玩笑,還是認真。

而果不其然,幾分鐘後窗外已下起轟隆大雨,風聲撞擊著窗戶,發出震晃聲音,配合化學老師在前台拿著綠色玻璃罐,畫麵簡直特彆詭異。

兩人合並的桌子上,那隻獨角獸已是躍然紙上,從最初陸臣亂描的線條,到他倆每回課堂無聊時不走心的塗色,明明是二人無數次亂畫堆疊的成果,如今儼然成為一隻看得出形體、甚至頗為生動的珍奇獸類。

陸臣朝獨角獸身側畫起另外的線條,半晌後,另一隻便出現在同個頁麵上。

兩根角輕輕互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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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

齊箏入睡前,接到某人來電。

他躺到床上,一麵將手機貼到耳邊:“乾嘛?”

陸臣:“要睡了?”

齊箏:“沒事為什麼要熬夜?”

“不看?”陸臣聲音帶著慵懶笑意。

齊箏:“帶來的都看完了,之後回家再換一批書。”

陸臣:“我家也有一些,下次帶過來,你應該喜歡。”

此時牆上的智能機,播報了句[十一點到〕,電話兩頭的二人同時聽見彼此那端的聲音,交疊在一起,莫名和諧。

陸臣忽地說道:“今天星座書上寫你顧家又體貼,要不你講個兩句關於顧家的話來聽聽。”

齊箏忍不住失笑:“顧家的話?那是什麼?況且那隻是星座的廣泛認定,這東西本來就隻是統計學的一種而已,又不符合每個人。”

陸臣:“所以你其實是拋家又任性?”

齊箏聞言隻覺得啼笑皆非:“我任性?形容你還比較適合。”

每天皮兩下很開心的皮崽。

陸臣隨便的道:“可我覺得我非常識大體。”

齊箏再度失笑:“你是幼兒園嗎?三好學生上台介紹自己。”

陸臣彎著唇:“對,我特彆擅長把翻倒的水擦乾淨、特彆會做蛋糕、特彆會畫動物,倒是你,說不定除了翻水,還有其他新技能,反正星座書上說你顧家。”

齊箏莫名被這句話戳中笑點,躺在床上笑了半晌才說道:“所以你除了剛剛說的三樣,還有什麼能展現的,倒不如一起說出來聽聽。”

另一頭的陸臣也是坐在床鋪,一雙長腿橫跨在被褥上,聽著手機裡傳來的聲音,嘴角弧度未消:“那還得看你有什麼新技能,我才能適時跟進。”

齊箏聞言,握住電話的長指不禁收緊了下,慢慢垂下眼瞼。

陸臣聽他那頭沒有說話,便低笑說道:“嗯?”

齊箏眼睫仍是垂著,聽著那熟悉不過的嗓音,半晌後才說:“我要睡了,要不明天智能機會吵得我耳聾。”

最近智能機的起床音樂分貝又調至更大,範弛住他隔壁,說是連他那寢都聽得見,不知為何齊箏身在現場,還能多忍受個五分鐘才起床。

齊箏當時麵無表情的表示,這就是賴床的精隨,明明已經意識清醒,但還是要趴上幾分鐘才甘願。

陸臣:“嗯,明天遲到早罰是三十圈,彆遲到。”

這圈數就是他搞出來的,教官一怒之下喊出的數字。

齊箏淺淺打了個嗬欠,說道:“還不是有人一副皮樣,講話不好好講。”

陸臣無所謂的說道:“反正那天你不在場,幾圈都行。”

齊箏頓了頓,因那天他確實沒有遲到,也是事後才聽衛淩說了這件事,說是所有遲到的同學都差點跑到陣亡。

半晌後他便說:“乾嘛?你皮不皮還看時間?”

陸臣低笑了好幾聲:“是看人,反正明天三十圈,你彆遲到,趕緊睡。”

兩人這才雙雙按下結束通話。

O棟樓52寢中。

齊箏垂著眼睫,望著手中漸漸暗下的屏幕,似在想事。

好一會兒後才將手機移到枕邊,拉起被子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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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中午的食堂。

因外頭是雨天,室內遠比平常更擠,明明待在教室就能躲雨,卻有大批同學硬要衝過半個學校,淋雨來食堂,說是為了躲雨!

桌麵上,大家正吃著餐點,齊箏與陸臣依舊如同最初那樣,吃著另一人的餐,已然成為莫名其妙的習慣般。

陸臣托腮,側頭望著他:“你那杯東西不酸嗎?”

對方手上是他今日餐點附贈的飲料,附的是檸檬汁,還是微糖,而他身側這人不喜酸。

齊箏:“很酸,你故意點的?”

陸臣:“店員附的,說隻剩這個。”

衛淩連忙將手舉成投降姿勢,說道:“我作證!陸臣剛剛用特彆閒散的語氣問那店員,說要換杯,對方嚇得要死,還一直搖手,說他們今天就隻剩檸檬汁。”

範弛望著食堂門口聚集的眾人,說道:“今天上午明明沒下雨,現在居然雨大的像是台風過境。”

陸臣朝身側說:“你外套呢?放操場了?”

齊箏點頭,他也是剛剛才想起。

方才午前的體能課,因為沒下雨,老師便讓大夥兒去球場,經過半節課的時間,齊箏已是熱得渾身發汗,便把身上的兩件外套放下,放在場外的台階上,課堂結束後因為渾身冒著熱,故也沒注意到未穿外套,就留在那了。

陸臣:“吃完飯過去拿吧。”

外麵又刮起風雨,等等某人午睡時又會冷。

衛淩:“這風雨簡直詭異,一下安靜一下狂暴,比英文老師的情緒還莫名其妙。”

範弛笑道:“上回老師念的短篇,你不是很融入其中?”

衛淩露出一頭霧水的神情:“因為我壓根聽不懂他念的是啥,至少表情得裝一下,顯得有智慧。”

齊箏:“難怪你當時表情那麼奇怪。”

明明老師念的是有關生老病死的文章,衛淩卻笑的像是聽到笑話。

衛淩聞言,險些震驚的說不出話。

英語老師說不定以為他有感知障礙,聽見彆人家的生死還笑得一臉燦爛。

範弛打量了下外頭,見食堂門口的人群忽地大麵積的消散:“這雨又停了,我們也趁這時回去吧。”

他朝對麵二人說道:“你倆也趕緊趁這時去拿外套,感覺待會又要下大了。”

齊箏點點頭,將手中喝完的飲料杯放回陸臣餐盤裡。

四人這才一同起身離開,衛淩與範弛直接回教室,齊箏與陸臣則往球場方向走去。

十分鐘後。

待他們才剛走至場邊,頂空頓時烏雲團聚,傾刻之內便又下起雨,就像衛淩說的那般莫名其妙,比英文老師都更捉摸不定。

齊箏迅速拾起早前被他扔在場邊的兩件外套,朝身側道:“跑回去嗎?”

陸臣將較大的那件外套攤開,罩在齊箏頭上:“先去醫務室。”

“要乾嘛?”

“你腳受傷了。”陸臣望著他右腿。

齊箏聞言頓時一愣。

方才他打球時確實被其他人拌了下,右腳有些拐到,他自認走路時應是看不出來,腳踝也沒什麼腫,於是打算晚上回寢室冰敷一下就好。

可沒想到,這人卻發現了。

陸臣見天色又暗了一層,落下的雨滴越來越大顆,便說:“上來,我背你。”

齊箏冷靜道:“我能走。”

陸臣:“剛剛已經讓你走過了。”

他語氣有些低。

現在雨勢變大,踏步時步伐還得更加用力,以防摔滑,要是依這方式再走過半個操場,待會那扭傷就變嚴重了。

齊箏與他靜默對看了幾秒,對方削短的發梢已是全濕,雨水打在麵上,而自己的腳也確實越來越痛,便點點頭,順著陸臣蹲低的身勢,趴到那結實的背上。

陸臣背著人,踏步卻仍是輕鬆,快速的往醫務室方向走去,齊箏也將外套稍微撐高,儘量遮住頂空降雨。

不一會兒,操場上便隻剩下孤零零的籃球框,寥寥幾根佇立在那裡,刮起的風雨掃過一邊低矮的草地,已有幾處淹起小水窪。

進到醫務室後,陸臣便將人放到其中一空床上。

醫務室老師簡單問了下齊箏受傷的況狀,然後從小冰箱拿出一隻冰袋。

陸臣接過後,輕壓在齊箏扭傷的那側腳踝,一麵說:“我回寢室拿衣服過來,你在這先冰敷。”

雖然剛剛穿越操場時有用外套遮著,但雨勢過大,衣服仍是被噴的半濕,若是沒有替換,等等午睡時間眼前這人肯定是冷的縮肩。

齊箏接過對方掌中冰涼的敷袋,朝他嗯了一聲,陸臣這才轉身,兩三步便消失在門口。

醫務室老師望著外頭的雨,歎氣說道:“看這雨的架勢,晚上曬的衣服大概也不會乾了,你們寢室的烘乾機應該也很搶手吧。”

齊箏有禮的回複了幾句。

對方老師卻像話匣子被打開,從雨天一路講到年級成績,宛如平時待在醫務室裡沒人能對談,眼下一開口就停不下來,齊箏禮便也貌性順著對方回應。

一會兒後,忽地有抹頎長的人影走了進來。

林辰和齊箏講到一半,隨即展開笑容:“前輩你專題結束了?過來等小煦下班嗎?”

顏斐綻出帥氣的笑容,說道:“嗯,外頭雨太大了,我開車接他回家。”

他看見床上坐了個俊雅的少年,正拿著冰袋敷,便關切問道:“扭傷了?”

齊箏應首,然後驀地說道:“顏老師,請問您現在有空嗎?我有事情想請教你。”

他想問問顏斐關於自己信息素的問題,其實在期中考後,他曾過來醫務室幾次,可那兩次對方剛好都出外務。

沒想到居然這時碰上了!

以往他網上查的資料皆是沒有成效,也明白自己的症狀確實非常罕見,而顏斐既是這學術的專業,說不定有什麼正在研發的治療技術。

顏斐道:“有空,你說。”

齊箏遲疑了下,說:“我能…私下問嗎?”

林辰聽見兩人的談話,隨即揮手說道:“我值班也剛好是午休時間,剛好你們在這,那我就先去食堂吃飯啦。”

他知道顏斐身為臨床專業,學生們總有一堆千奇百怪的想法想探討,大概是羞於見人,才想私下對談。

總之青少年嘛!他懂!

鄰近用餐完畢的時間,走廊上已是空無一人,幾乎所有學生都回到教室準備午休,他離開時仍是貼心地將門半掩。

可又不能全關起,畢竟這是校內規定,不管有無標記,老師和學生單獨在室內時就不得關門。

醫務室內。

齊箏也直接切入主題,說道:“想請教老師,您做的專題研究裡,有沒有關於信息素無法被聞到的內容?”

“無法被聞到?”顏斐微微蹙起眉,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像在確認。

“嗯。”

“這是很少見的症狀,我目前隻見過一例,可對方的臨床實驗不是我負責的,在另一位教授手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他忽地憶起,上回他去葉煦的班講課,後排處的某桌有兩名學生,一人低頭不時抄寫,一人則看似懶散悠閒,偏頭看著同桌寫字。

齊箏聞言,便毫無隱瞞的回道:“我身上就有這個症狀,所以想問老師有沒有治療辦法。”

眼下他既然想弄明白,就不打算話隻說一半,便開門見山的詢問。

顏斐瞬間一愣,然後又極為專業的立即回過神,說:“你怎麼發現自己有的。”

信息素異常,代表標記也會比平常人困難好幾倍,實屬嚴重的問題。

齊箏:“我家中長輩曾有這症狀,所以我小時候就跟著做了全套身體檢查,結果發現我也有同樣的基因,但目前也隻能知道這麼多。”

梅庭是剛好遇上了齊堯,茫茫人海中,有這個一個人聞的見她信息素,宛如命定的那般,故她也和齊箏提過,倘若他們母子倆仿佛被隱形的信息素還是能有人能聞到,那說不定就是注定好的。

而齊箏原本沒把母親這話多放在心上,可最近……他總是…偶爾會想起。

顏斐表情有些凝重,朝床上的高挑少年說道:“我下回幫你問問,你是小煦班的學生吧,待我詢問完葉教授後再讓你過來醫務室一趟。”

齊箏點點頭,目前似乎也隻能這樣,幸好還有個專業的顏斐能幫忙查詢。

當顏斐還想再多問下去時,驀然間,門外傳來同事的聲音:“咦,你怎不進去?你朋友不是和顏老師在裡頭談話嗎?”

方才林辰搭教師電梯到一樓,走了一小段路後才發現自己錢包忘了拿,隻好趕緊回頭,怎知那電梯慢吞吞的,遲遲不回到一樓載他,等了老半天,上來時,一打開門便見到高大的少年站在那,不知是不是自己前腳離開後就來的,又在那站了多久。

室內,齊箏和顏斐聽見廊上聲響,同時往門口處轉頭。

陸臣首先走了進來。

麵色卻沒有以往的懶散弧度,反倒是半句話未說,隻伸手拿過床上人置於腳踝的冰袋。

齊箏和他對視了幾眼,便緩緩垂下眼瞼,同樣未發一語。

二人朝桌邊的老師們應首示意後,陸臣便讓齊箏先行走出,而後跟在對方身後一同跨出。

醫務室內,顏斐一麵沉思剛剛的話題,一邊打量著他倆的背影,忽地露出些許了然的神情。

走廊上。

因齊箏還有腳傷,故步伐的有些緩慢。

兩人沉默的走至底端的樓梯口處。

下樓梯前,陸臣驀地拽住前方削瘦的背影,低聲道:“在這裡說,或者回我寢室說,你自己選。”

這語氣又低又沉,已完全沒有平時的閒散之樣。

剛剛對方在醫務室裡提到的…信息素無法被聞到…?

什麼意思!?

齊箏低垂著眼眸,依舊沒有回頭,靜默了一陣後,隻道:“我怎麼進A棟樓?”

陸臣:“反正能進。”

眼前那人卻不發一語。

他便乾脆的往前,直接繞到齊箏前方,微微低身、胳膊往後一攬,將人撈上背。

用低到極點的聲音說:“去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