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在場所有人都倒吸口涼氣。
牢房打開的瞬間,結陣衝破,數條巨鯨一擁而上。謝聽雲一手護住雲晚,一手摔下法術彈開食人鱷,護著雲晚離開湘水淵。
在水下鐘樓的短短一個時辰,上麵已過了兩日。
雲晚才站穩,就見薄昭領著三個徒弟同時出現在麵前。
青竹甩乾滿身水漬,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驚羽門不是什麼好東西,背地裡竟然做這種勾當,呸!”
鬆意攙扶著飛瀾上岸,氣喘籲籲:“還想著利用半妖牟利,等我有朝一日見到門主,定要他好看!”
兩個少年義憤填膺,沒注意到謝聽雲的表情越來越沉。
雲晚聽他們這樣說也不生氣,畢竟不知者無罪,就是不知道打著驚羽門旗號做事的是誰,隻可惜鐘樓已毀,人證物證一個沒留,若想找把柄也隻能看日後了。
罵完驚羽門,青竹又開始指責飛瀾:“飛瀾,你說你好端端賭什麼錢,差點把自己賠進去。”
飛瀾也很委屈:“我出來曆練,殺妖的時候損了劍刃,這才想拚拚手氣換一塊淬煉石,誰成想……”他根本不是手氣不好,而是被這些壞道騙了!
飛瀾氣不過就去爭論,結果爭論不過,還沒打贏。
“對不起首座,是我大意。”他乖巧道歉,說完發現謝聽雲也在,一喜,“尊……”
青竹和鬆意臉色大變,一左一右狠狠踩上他的雙腳,不住向雲晚的方向示意著。
三人自幼相識,飛瀾哪會不懂得意思,眼珠子轉轉,一拍大腿,高聲便喊:“尊、尊敬的大師兄你也在啊!”
尊敬的大師兄謝聽雲:“……”
飛瀾又打量向雲晚:“這位是?”
“晚姐姐。”青竹主動介紹,“要不是晚姐姐,你還出不來呢。”
飛瀾對雲晚感激地笑了笑,“多謝晚姐姐救命之恩,等我以後有錢,肯定報恩。”
三個小少年都乖得很,一點都不像雲晚上輩子遇過的那些熊孩子。
想到他們這一路走過來也挺不容易,頓時母性光輝大發,把從管事那裡撿過來的東西全分了過去。
“拿著,就當見麵禮了。”
青竹等人全都瞪大一雙眼珠子。
雲晚給的那袋子東西不單單有靈石,還有許多他們想要的淬煉石和築劍石,靈石要不要無所謂,後麵那兩個可都是好東西啊!!
發、財、了!!!!
“給、給我們?”幸福來得過於突然,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是呀。”雲晚點頭,“我和你們師兄是平輩,也算是你們長輩,給見麵禮是應該的。拿著吧,記得以後不要來這種地方,下次可不會再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她也不是白給,也算是賣蒼梧宮一個人情,以後真出什麼事,也多一個保障,劃算。
小少年們一時心動,但又畏懼謝聽雲,六隻眼睛眼巴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謝聽雲微一頷首:“收著吧:”
幾人的眼睛裡瞬間閃爍起光芒,美滋滋地跑向後麵分起了東西。
“薄昭。”
“在。”
“帶他們回去。”謝聽雲沉聲道,“多加管教,不要再放任他們出門。”
“好。”薄昭又看了看雲晚,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謝聽雲:“處理完事情。”
事情?
終生大事確實是一件大事。
薄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領著那三個倒黴孩子回蒼梧宮。
青竹還有些戀戀不舍,飛出老遠都在回頭張望:“師母長得好慈祥,和我娘親一樣……”
鬆意抬腳踹過去:“得了吧,你又沒見過你娘親。”
青竹漲紅著臉說:“夢裡見過!就是晚姐姐這種感覺!”
三人吵吵鬨鬨的飛遠,偌大的湘水淵隻剩下雲晚和謝聽雲的身影。
雲晚踮起腳尖朝他們離去的方向看了眼:“走啦?”
“嗯。”
雲晚收聲,掐咒把浸濕的衣服烘乾,慢吞吞地走在前頭。
謝聽雲眉心夾緊,快步跟上:“你沒什麼想問的?”
“比如?”
“我的身份。”謝聽雲從未把雲晚當過傻子,今天薄昭和弟子們的表現已經很清楚了,他不相信以雲晚的聰明勁兒會不知道。
雲晚輕飄飄地掃向他的側顏:“哦,我早就知道了。”
謝聽雲一凜。
未等緊張,就聽雲晚滿不在乎地說:“長老嘛。”好久前她就猜測出來了。
“?”
“???”
謝聽雲木訥地張了張嘴:“你可以再往上麵猜一下。”頓了頓,“大膽一點。”
上麵?還大膽一點?
雲晚撓撓頭,難道長老上麵還有職位?
謝聽雲緊張而忐忑地等待著她開口,結果雲晚遲遲沒有動靜。
他那雙期待的眸子讓雲晚恍然大悟,試探性地說出一個名號:“歲淵?”
謝聽雲的表情驟然涼了。
雲晚無奈搖頭,低低喟歎,點著他胸脯說:“你什麼修為?”
謝聽雲:“……金丹。”努力努力,馬上就要到元嬰了。
雲晚又問:“歲淵什麼修為?”
謝聽雲:“……”當時努力努力,差點就飛升了。
雲晚整理好他胸前衣襟:“所以說嘛,你起碼等修為上去再吹這個牛逼。”像他這樣三天一暈,五天一躺,隔段時間還要跑滴滴賺點外快,讓她怎麼相信?他能當上長老就夠讓人詫異的了。
雲晚也不清楚謝聽雲怎會如此熱衷於冒充歲淵,比起這個,她更想要知道誰在背地裡利用驚羽門的頭銜做壞事。
——非得把那狗賊揪住不可!!
雲晚咬牙切齒,暗地裡較真。
謝聽雲徹底麻木,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雲晚知道真相後會不會生氣,因為——
她根本不會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