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塵輕一頷首,領著兩個小弟子重回玉徽院。
柳渺渺生怕被師父教訓,一路上走得比兔子還快,最後一溜煙鑽回到清風苑,頭也不回。
琉塵忍俊不止,從懷間取出一小瓶藥:“拿去給你師姐,那疹子若不好好處理,後麵可是會留疤的。”
語畢,抬手在她頭頂一摸,眉眼愈發溫和,“要是外人說了什麼,千萬彆放在心上。”
想必是琉塵聽到了什麼風聲,這才說出這番話來。
雲晚心頭一暖,握緊藥瓶,乖乖順順點頭:“我曉得,謝謝師父。”
琉塵重新將手收回:“回吧,早些睡。”
雲晚擺擺手,小跑著回到清風苑。
等她的身影完全不見,琉塵才轉身離去。隻走兩步,腳踝便傳來失力感,他急忙扶住旁邊的石牆,等知覺重回腳尖,才緩慢地拖動著步伐回到應星院。
院落僻靜。
謝聽雲懶散地占了他以往的位置,修長的指節上立著通體青綠的神鳥。
琉塵又一垂眼,看見地上空掉的酒瓶子。
“……”晦氣。
他進門,“渺渺起了疹子,晚晚要取代渺渺參加七日後的宗門大比。”
謝聽雲抬了抬眸。
“你該不會還想著混進淨月宗吧?”
這話聽著像是嘲弄,又有幾分看好戲的意味。
謝聽雲俊顏低沉,長睫濃濃地向下壓著,似沒聽到他說的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青鳥的翅膀。
琉塵抬手讓青鳥飛去,越看謝聽雲越覺得不順眼,“還是說,你要在我這玉徽院久住?”
謝聽雲坐直,說:“過些日子就走。”
信你個鬼。
琉塵重重歎了口氣:“淨月宗離你那蒼梧宮也不遠,結束後就帶晚晚回去看看。像你這樣瞞來瞞去,什麼時候能瞞到頭,不妨大大方方說了罷。”
謝聽雲不語。
琉塵抬了抬眉,“怎麼,怕晚晚生氣?還是怕她瞧不上你那小破宗門。”
琉塵一言道破謝聽雲的心思,讓謝聽雲顯得越發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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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雲晚無心睡眠,趴在床榻上擺弄著琉璃鏡。
距離宗門大比不過幾日,鏡上飄著的都是關於大比的消息,她看了半天沒看見什麼重點,便不再翻騰,正要躺下睡覺,鏡麵跳出消息。
[謝聽雲:睡了?]
雲晚想了想,回複一個:[正要。]
[謝聽雲:你的師姐好些沒?]
[挺好。]她緩慢打字,[你找我就是特意問這個?]
[不是。]謝聽雲說,[是為了和你說話,特意找的借口。]
雲晚:“……”
鏡子那邊沒再發來消息,正當雲晚以為他不會再回複消息時,謝聽雲又發來一條:[從淨月宗到蒼梧溟海隻需一日。]
他問:[要不要順便和我回一趟蒼梧宮?]
雲晚對著那條消息猛然恍神。
窗外秋色蕭條。
謝聽雲獨坐在雲頂的神色樹之上,緊盯著屏幕,酒壺裡的酒被他喝了一口又一口。
雲晚遲遲沒有答應,也沒說拒絕,這讓他陷入焦灼,握著酒葫的五指也越發收緊。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唐突的決定。
但是琉塵的話讓謝聽雲產生了危機感,長久隱瞞畢竟不是好事,倒不如借此機會帶她回門,就是怕……雲晚根本不同意。
焦灼難安,謝聽雲又往嘴裡猛灌著濁酒。
奈何酒水早已飲儘,一滴不留,他皺眉,有些後悔不多從琉塵那裡拿幾瓶。
正遺憾著,琉璃鏡響起。
雲晚發來的。
謝聽雲身子倏然一僵,好半天才鼓足勇氣查看消息。
[雲晚:那我見你師父,是不是要帶上門禮?]
謝聽雲先是愣怔,接著眉眼敞開笑意,[他不要。]他有些愉悅的,[你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