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淵誰?誰師母??
雲晚先低頭看了看自己,隨即又瞥向站在身旁的謝聽雲。
熟悉的清姿,兩袖和她初見時一樣的清風。
不、不能這麼突然吧??
雲晚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薄昭自裡麵出來,她才勉強找回些許神智。
一身青色長衣的薄昭朝著謝聽雲畢恭畢敬作了一揖,“恭迎尊上。”
“……?”
生草,身旁那玩意……就是原著裡的歲淵?
原來謝聽雲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不是吹牛逼?!
雲晚處在巨大的震驚中不能反應,薄昭又衝她清朗一笑:“晚晚師母好。”
雲晚這回沒忍住,捂著胸脯劇烈地咳嗽起來。
、
“師母彆是受了風寒,快進門,寢殿也都收拾好了。”
“……”搞半天,她才是那個小倒黴蛋。
謝聽雲見雲晚還傻愣愣杵在原地,不禁抿唇忍笑,修長溫熱的掌心輕輕攥住她的指節,捏了捏,領著雲晚進去。
蒼梧宮成立不過百年,弟子較少,又基本都是撿來的棄孤,還很年輕,最大的也不過百歲出頭。
百來雙目光齊齊聚攏在雲晚身上。
內殿簡陋,她的存在反而將四周裝點得明亮生輝。小弟子們都瞧著雲晚出神,一想到這是師母,不敢造次,緊緊耷拉著腦袋,但還是控製不住地往她身上偷瞄著。
等三人走遠,小弟子們才圍成團議論紛紛——
“這是師母?”
“可鬆意不是說師母是內在美的女子嗎……”
“變、變心??”
弟子們尚不了解內情,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轉身前往寢殿。
蒼梧宮不算大,分三殿五院,其中扶光殿是謝聽雲所住的寢殿。
雲晚沒等進去,就聽到咕咕咕的叫聲從裡麵傳來。
她感到不可置信:“你這兒還養雞?”
謝聽雲冷冷掃過去。
薄昭訕笑著:“……沒來得及收拾。”
謝聽雲不經常回來,院子空著也是空著,於是薄昭在裡麵種滿蔬菜瓜果,再散養點雞鴨魚,成熟之後還能給未辟穀的弟子們補身體。
他這回來得突然,好不容易成熟的菜除了實在浪費,雞鴨魚又都是小弟子們養的,不好隨隨便便殺,隻能先繼續放在籠子裡。
“沒事,回頭我安置好。”
薄昭側身讓路,讓二人進去。
謝聽雲抬眸瞥了眼雲晚的背影,趁她不留神便堵住薄昭去路,壓低聲音質問:“這就是你的準備?”
怕雲晚聽見,薄昭聲音更低:“除了鬆意那幾人曆練未歸,我把門內所有弟子都籌來給你撐場子,你還要如何?”
謝聽雲一噎,啞口無言。
謝聽雲的扶光殿叫得好聽,實則就琉塵的應星院那麼大,鄉村風十足的主院讓雲晚恍惚回到了小時候,她奶奶就喜歡種菜養雞,要是再在牆上掛幾串紅辣椒,曬幾根臘腸那就更親切了。
雞鴨在籠子裡撲騰亂叫個不停,擾得謝聽雲太陽穴生疼,他放棄繼續和薄昭爭論,強忍著脾氣:“弄走。”
薄昭左手拎著一籠子雞;右手拎著一籠子鴨,乾脆利落地決定偷偷宰了給師母助興。
沒了煩人的咕咕噠,謝聽雲總算能喘口氣。
雲晚正好奇地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她表現得越平靜,謝聽雲越難安。
“晚晚”謝聽雲想半天也想不到謙辭,抿了抿唇,僵硬擠出二字,“抱歉。”
雲晚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道歉,愕然一瞬,“乾嘛道歉?”
“我……”謝聽雲滾了滾喉結,“有意隱瞞,刻意欺騙,你若生氣就……”
雲晚更加狐疑:“我沒生氣啊。”
這回輪到謝聽雲愣住。
雲晚討厭被人欺騙,相信是個人都會因為他的所做之事而憤怒。
決定帶雲晚回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她生氣不理人的準備,畢竟他確確實實隱瞞了身份。可……雲晚的臉上看不見惱色,甚至連跡象都沒有,像是根本不在乎。
雲晚眉眼坦蕩,“你一開始就告訴我了,是我不相信,不過……”
謝聽雲精神緊繃,嗓音頓時變得乾澀:“不過什麼?”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雲晚幻想中的歲淵:修真界的白月光,萬年難遇的修煉奇才,原著中寥寥幾筆刻畫出來的大佬。
實際上呢?
謝聽雲和她在一起這麼久,靠譜的事情做過,不靠譜的事情也做過,與書中的人設有著天壤之彆。
而且——
“你這兒看起來好窮。”
一路走來難見震門的裝飾,就連弟子門服都是耐臟的黑色,還有這寢殿,比宿問宗都蕭條。
雲晚上下掃了眼謝聽雲,忍不住撇了下嘴角,明顯是在嫌棄。
謝聽雲的身體更加僵硬一分。
雲晚突然想起原著劇情中有所提及,歲淵養了兩隻眾人豔羨的是神寵鳳凰,她還沒見過這種傳說級的動物,雙眸生起光,拉住謝聽雲的袖子興致衝衝問:“你的鳳凰在哪兒?”
“後山,不過脾氣不好。”
“帶我去看看。”
雲晚一臉雀躍,謝聽雲也不好潑她涼水,無奈地帶著她來到蒼梧山頂的鳳梧樹。
這顆神樹足有萬年,攀天的樹根將蒼梧宮緊緊相護,鳳凰巢穴就建在樹乾上,巨大的鳳梧葉可以為它們遮風擋雨,若到了冬季,樹上會結出神果,以供鳳凰而食。
鳳凰還在孵蛋,這是它們警惕心最強的時候,害怕鳳凰火灼傷雲晚,謝聽雲隻敢帶她遠遠看著。
桑榆沉落。
兩隻彩鳳形影相依在巢穴之中,形態比史書記載的更加優美動人。燕頷、蛇頸,五色彩,尾翼似一條輕盈的彩帶逶迤在輝光之中,拖拽著神火,著手驚豔了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