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產生裂紋,細碎的石子劈裡啪啦從山上滾落。
雲晚氣勢直逼雲霄,硬是嚇得活山上的生命大氣也不敢出。
它們存在已有萬年,多年來從不敢有人涉足,還、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凶險之女子的。
小石子氣焰垮落,哪還有先前囂張的樣子。
山靈委委屈屈地控訴:“你、你怎麼凶乾嘛?”
雲晚本就心情不好,聽到它還敢抱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看來你們也知道我比較凶,識相的話,就自己乖乖開一條路,彆逼我硬掘了你這山。”
她語氣凶惡,盛氣淩人,周邊草木瞬間蔫巴下去。
見它半天沒有回應,雲晚漸漸失去耐心,銳聲嗬斥:“聽見沒有?”說罷,握緊拳頭以作威脅。
雲晚的本事剛才都已經見識過了。
就算九幽泉主在這兒,一拳也撼動不了活山分毫。她倒好,光用蠻力就讓它們損失了不少的兄弟姐妹。
眾活物嘰嘰咕咕討論一番,最後一致決定識時務,免得自討苦吃。
身前那崎嶇不整的山壁徐徐蜿蜒出一條通往頂端的石路,雲晚滿意點頭,很是欣慰:看樣子這座山還是很懂事的,不必讓她繼續大費周章下去。
雲晚踩著石階迅速向上攀爬。
這條石路為她許多力氣,即使如此,雲晚依舊疲憊。越往上走,陰氣越厚重,溫度也越低。她不能使用術法護身,就隻能硬生生扛著。
稀薄的空氣讓她胸口鈍痛,眼前也逐漸飄起黑霧。
儘管雙腿發軟,身體也已疲憊不堪,但雲晚依舊不敢停下。她緩慢調節著氣息,臨近山頂,又聽到山靈在背後竊竊私語——
[她累了,我們還是把她丟下去吧……]
[是啊是啊,我們現在丟她下去,她肯定不會再上來的。]
雲晚:“……”
這些小玩意,倒還挺記仇。
雲晚靜靜聽它們討論完,旋即語氣平靜:“你們不會不知道什麼叫做秋後算賬吧?”
“……”
滿山寂靜。
山靈毫不懷疑,倘若真把她丟下去,那麼等她恢複力氣會立馬前來掘山。
雲晚嗤笑一聲,一鼓作氣直接爬上山頂。
頂端猶如寒冬凜冽,不遠處的金殿之上載著一輪碩大的紅月,月如紗霧,無處不可照及,紫霧繚繞當中,雲晚看見了那汪被山脈擁簇起來的九幽泉澤。
神泉碧綠如翡翠,中央拱托著一朵妖冶的無色花,從花瓣到花蕊都是全然的透明。
永生花靜靜漂在水麵上,散發出的晶瑩光芒似細碎的珠子般掛在旁邊的高木枝丫上。
雲晚藏匿於巨石後,因緊張,不由吞咽一口唾沫。
她又屏息凝神感知著四周,九幽泉澤同樣設有結界,結界之外把守著重溟的精銳兵,人數不多,共十幾人。問題就是泉澤後麵就是重溟的寢宮,一旦被精銳兵發現,會立馬驚擾重溟。
[你……你是想偷永生花嗎?]
看出目的,山靈戰戰兢兢地搭話。
雲晚低低的嗯了什麼,突然萌生出主意,眸光一閃,“你們能幫我弄來?”
[不能不能。]山靈矢口否決,猶豫片刻,道,[不過……這永生花是重溟大人的修煉物,你若取走,他定會生氣。]
重溟栽培此花已有百年之久。
這些年來他細心嗬護,辛苦供養,為的就是等永生花成熟之日,用他改變根骨,前往上界。
雲晚耷拉著眼皮,神色不屑:“與我何乾。”
山靈看出她是不怕事的,歎息一聲,放棄勸說。
雲晚眼眸微閃,對著漫山遍野的山藤動起了腦筋。她伸手用力一拽,山藤呼痛,慢慢地用身子纏繞住樹乾。
見此,雲晚緩緩地笑了起來。
“你這怪結實的啊……”雲晚說著打量了一下藤蔓體型,“也挺長。”
山靈頓時警惕:[你、你想乾嘛?]
“我若直接下去肯定會被發現。不妨借你這藤蔓一用,讓山藤為我摘得永生花。”
山是活山,物也是活物。
藤蔓非魔也非人,哪怕接近永生花也不會觸發結陣,還能自己控製長度,可謂是最好的偷花之物。
此計劃百密無疏。
完美。
聽到這番話,整個山頭都緩緩地冒出三個:???
[可是我們非親非故,我為何要因為你而背叛重溟大人,更彆提是偷取如此重要的永生花了。]
雲晚不慌,重新調整好姿態,反問:“我和你們非親非故,難道重溟就和你們有親有故?”
山靈想了一瞬,說:[沒有。]
“而且你為什麼叫他大人。我問你,你住這兒的時間久,還是重溟在這兒的時間久?”
山林當即回答:[那當然是我了!魔界初開時,峻岐便在此處了!]
她挑了挑眉:“這不就得了,你住在這裡的時間最久,九幽泉還是長在你的山頭下,按理說就你的所有物,既然如此何來‘偷取’一詞?”
山靈緘默,顯然在細細思考著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