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倔驢
許拉斯隻寫了一個字便停住了筆尖,他的腦海裡,突兀的閃過赫雅的臉,那是一張說不上美麗的臉,在大雨的衝刷下,她更顯得狼狽,黑色的長發彎彎曲曲的貼在她的臉上,微微泛白的麵容上帶著擔憂,焦慮,害怕,還有點點的憤怒。
正是這樣的一張臉,一遍又一遍的,不厭其煩地在衝擊著他的神經,他的腦海,他所有的理智,等到許拉斯有意識的時候,他已經悄無聲息的把羊皮卷又埋了回去,整個人瑟縮在被子裡,顫抖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等到赫雅知道許拉斯病倒,已經是他生病兩天後的事情了。
“所以你們都沒去看他麼?”赫雅頗有些驚奇。
初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就
是對方在作假,畢竟他帶傷休息不是什麼秘密,再加上寶拉這個大嘴巴到處宣揚,幾乎是許拉斯前腳剛發完火,赫雅後腳就知道了這件事。
真正傷勢沉重的人躺著都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跟人鬨脾氣?
於是她等啊等,一直在等許拉斯的下一步動作,可惜下一步還沒等到,卻等來了許拉斯生病的消息。
這就很意外了,至少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赫雅還認為對方此刻應該是正急得團團轉的時候,畢竟當初她跟阿黎商量出教會鳥族製作輕甲這件事,就是為了把他的狐狸尾巴給逼出來,他不是不想鳥族好麼?那她偏偏就要幫他們的日子越過越和美,不過他們似乎都有些小瞧了許拉斯,想不到這丫的居然這麼沉得住氣,竟然一直熬到了現在。
“我去看望一下他,你們繼續忙。”赫雅說罷,從燒好的大鍋魚湯裡盛了好大一碗走。
探病嘛~順便也去探探敵情好了。
許拉斯的鳥屋在金雕族裡算是“豪宅”係列的了,他雖然是外族獸人,但用其他鳥族的說法,那就是克勒斯完全是把他當成祖宗一樣供起來的,雖然不至於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在克勒斯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許拉斯的生活明顯要比其他外族抓來的雌性要好得多。
從許拉斯帶傷休養一直到現在生病為止都沒有人去強迫他去做工,甚至還有專門的人給送藥送吃食就能看得出來,克勒斯的確是把許拉斯放在心上的。
赫雅進屋前敲了敲門,照理來說,這種禮節在獸人世界應該是不存在的,大多數情況下,他們至多就是在門外大喊一聲,諸如“敲門”這種行為,那是隻有部分人才懂得的禮儀。
剛敲了第三下,她便聽見屋內傳來了一聲“請進。”
嗬~
赫雅暗暗笑了笑。
現在再說許拉斯跟江綿綿毫無乾係?她把頭擰下來給人當球踢!
當然赫雅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把許拉斯身上的馬甲給扒下來,她端著魚湯進了屋,映入眼簾的,是一名漂亮的病弱美少年依靠在床邊的虛弱模樣。
陽光傾灑在他的身上,他側著頭望著窗外的風景,徐徐的清風帶起他亞麻色的細碎短發…如果不是他此刻隻穿著一件獸皮小馬甲,許拉斯這幅模樣便和那漫畫裡的憂鬱小王子如出一轍了。
“感覺身體好些了麼?”赫雅端著湯走了過去,隨便拎了個椅子坐下。
“嘗嘗吧,大家一起做的魚湯,味道不錯,也有助於你恢複健康。”赫雅把勺子往裡一丟,差點沒把碗直接懟到許拉斯的臉上。
許拉斯神色複雜得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
手裡的魚湯,半晌沒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