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1 / 2)

沈映夜裡服了藥,裹著被子好好睡了一覺,第二日早上醒來,病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起床梳洗,沈映對著銅鏡照了照,發現頭頂的發髻有些鬆了,便嘗試把發髻拆了重新盤。

但從前在宮裡,都是有太監宮女幫他梳頭的,他穿越以前連辮子都不會紮,哪裡會梳古人複雜的發髻,結果自然是越弄越不像樣。

最後看著銅鏡裡自己披頭散發的模樣,反而是跟自己生起了悶氣,沈映一把將梳子用力拍在桌上,要不是古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真想把這頭難搞的長發直接一剪刀哢嚓剪短完事。

他算是明白了什麼叫“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現在真是無比懷念在宮裡有一大堆人伺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前些日子倒還好,有顧憫幫他梳發髻,沒想到那家夥一雙習慣了舞刀弄劍的手也會做這種這種細致活兒,發髻盤得甚是有模有樣。

沈映不禁有些喪氣,沒想到他有朝一日竟然會連穿衣梳頭這樣的小事都要依賴彆人幫忙,這衣服學學還能自己穿,但這頭發,他感覺自己一輩子都怕是自己梳不好了。

但也總不能就這麼披頭散發地出去吧,這成何體統。

沈映坐在房裡對著自己這頭三千煩惱絲不知該如何是好,正好林凡這時候過來給他送早膳,沈映隨意地把長發挽起,在腦後綁了個馬尾,試探地問他:“顧少君呢?”

林凡誠實地道:“回皇上,顧少君已經走了。”

沈映眉頭擰了一下,又問:“什麼時候走的?”

林凡耿直地道:“回皇上,顧少君昨晚上就走了。”

沈映無語良久,“……你有沒有跟他說朕要找孌童?”

林凡信誓旦旦地點頭道:“說了啊,微臣是按照皇上交代的,一字不差地說給顧少君聽的。”

“那他聽完之後有沒有說什麼?有沒有什麼反應?”沈映急急追問。

林凡抬頭往上看,仔細回憶了一下,片刻看著沈映搖了搖頭,“回皇上,顧少君一句話都沒說就離開了。”

沈映怔了一下,一句話都沒說?

那顧憫還偷偷摸摸地回來,偷偷摸摸地給他送藥乾嘛?這樣做好顯得他顧少君有情有義?

是,他之前的確是不信任顧憫,可那也是基於顧憫一開始入宮抱有行刺他的目的,再說了,難道顧憫就沒事瞞著他嗎?他還有好多賬沒找顧憫算呢!

明明他們兩個人都是逢場作戲,明明是顧憫自己一聽到可以不用再當他的少君,就拍拍屁.股瀟灑走人了,現在弄得反倒好像是他狠心趕顧憫走一樣。

既然走都走了,那還回來乾嘛?反倒把他現在弄得患得患失,一顆心不上不下,姓顧的簡直不知所謂!

沈映忍不住握拳砸了下桌子,把林凡嚇了一跳,忙道:“皇上息怒,需要微臣現在去把顧少君找回來嗎?”

沈映冷笑道:“找他乾什麼?朕何時說過要找他了?他倒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瀟灑得很,既如此,以後隻要看到他上門,你就把他給朕趕出去,不許他再來,聽到沒有?”

林凡終於明白皇帝和顧少君是鬨上彆扭了啊,他有點難以理解,這緊要關頭的,兩個人居然還有閒情逸致打情罵俏,但也隻能照做,“……微臣遵旨。”說完忽然又想起什麼,打量著皇帝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皇上,這孌童……還要找嗎?”

沈映長眉一挑,鳳眼圓睜,“找,為什麼不找?朕貴為九五之尊,坐擁天下,找兩個孌童隨侍在側,過分嗎?”

林凡低下頭,訥訥不敢答話。

沈映沒聽到林凡應和他,拍桌又重複問了一遍:“你說,過分嗎?!”

林凡忙搖頭說:“不過分,不過分,微臣這就去找!”

“等等!”沈映叫住拔腿要跑的林凡,冷著臉道,“去崔家侍女裡找個會梳頭的,過來幫朕梳頭。”

嗬,普天之下會梳頭的人多了去,又不止他顧君恕一人!

離了他顧君恕,他照樣可以過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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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失蹤的第五天,京城裡很快便有皇帝在行宮遇刺的流言蜚語傳開來。

恰逢中秋佳節,內閣首輔吳則敬帶著一眾文武大臣們前往行宮給皇帝請安,卻被錦衣衛擋在行宮外麵,不準他們入內。

吳則敬據理力爭請求麵見皇帝,劉太後身邊的內監出來傳旨,說皇帝感染了風寒需要臥床靜養,吳則敬卻刨根究底地追問皇帝身邊目前是誰在侍疾,可否讓侍疾的人和為皇帝診治的禦醫出來跟百官們交代一下皇帝的現狀,或者從百官之中挑個代表入行宮看望皇帝,聲稱隻要確定完皇帝的近況之後,他們這些大臣便可放心了。

行宮裡如今隻有皇帝腐爛發臭的“屍體”,劉太後自然不可能讓這些大臣進行宮探視,也不可能讓禦醫去見他們,這些文官各個都巧舌如簧,沒人經得起他們這麼多張嘴的盤問,到時皇帝遇害的事必定露餡。

行宮外,眾臣見不到皇帝遲遲不肯離去,而此時京城中,杜黨有心散播的劉太後毒害皇帝,企圖篡位的謠言也愈演愈烈。

一些留守在京城的杜氏黨羽以及以梁國公為首的勳爵貴族趁機揚言宣稱,若三日後劉太後還給不出說法,見不到皇帝本人,他們這些效忠沈氏的大臣為保大應江山穩固,就要另立新君,擁護高宗幼子岐王登基為帝。

杜黨來勢洶洶,局勢對劉太後身為不利,她雖然已經派人去向信王、淮王求助,但兩王就算肯率軍前來相幫,來京城的路上也要花上幾天功夫。

行宮之中隻有兩千錦衣衛和五千羽林軍,其餘留守在京城的錦衣衛和羽林軍已經被杜黨切斷了和行宮的聯絡,如今就是一群沒頭蒼蠅,光憑行宮裡的兵力根本不足以鎮壓京城的亂局,於是劉太後立即下懿旨命人去神機營和五軍營調兵平叛。

但神機營和五軍營的將領早就被杜謙仁提前警告過,若皇帝已經遇害,那他們出兵幫劉太後就是造反,屆時他們人人得而誅之。

皇帝生死不明,誰也不敢草率站位,萬一站錯了那可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禍,沒人擔得起這種後果,所以在皇帝生死未明之前,他們誰也不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因此神機營和五軍營的將領雖然接到劉太後讓他們出兵的懿旨,但仍選擇按兵不動,隻說要接到皇帝的手令之後才肯出兵,畢竟他們效忠的是沈家,並非劉家。

劉太後聽說神機營和五軍營敢不遵她的懿旨後,差點暴跳如雷,她現在手上哪裡拿得出皇帝的手令?

這些個將領如意算盤打得真是好啊,若皇帝未遇害,手令一到他們即刻出兵便是平叛的功臣,但若皇帝已經駕崩,將來新君繼位,他們雖然沒有擁立新君的功勞,但也沒有助紂為虐,論誰也挑不出他們的毛病!

不過雖然神機營和五軍營不肯出兵平叛,但好消息是他們也沒有投靠杜黨,而劉太後手裡還握有七萬林家軍精銳,也並非毫無勝算。

隻要林家軍能夠順利攻入京城,將杜黨一舉殲滅,到時候劉太後帶著安郡王回宮,冊立安郡王為新帝,那她就還是權傾朝野的當朝太後!

與此同時,京城之中全城戒嚴,一些親附太後的大臣都被杜謙仁抓了起來,稍有反抗者便格殺勿論,連普通老百姓都預感馬上要有大事發生,京城裡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唯恐危及自身。

但京城四處也不乏有一些乞丐和逃荒的災民,這些人無家可歸,隻能棲居在一些廢棄的棚戶下麵。

一條人煙稀少的破胡同裡,十幾個乞兒饑腸轆轆地蹲在棚子下麵,互相抱怨著這幾日京城裡到處都是官兵,老百姓們都不敢上街,害他們已經連續幾日都一個銅板沒討到,沒吃到過一頓飽飯了。

突然,從胡同口進來了兩個人,一人著玄衣,一人著青衣,穿青衣的人冷不丁揚手往天上撒了一大把銅板,銅板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引起了乞兒們的注意。

“撿錢咯,誰撿著就是誰的!”

乞兒們聞言眼冒精光,站起來一擁而上搶著去撿散落一地的銅板,等到地上的銅板都被撿完了,撒錢的年輕公子對著乞兒們禮貌和氣地說:“我們要借貴寶地用一用,這些錢大家拿去買幾個包子,行個方便成嗎?”

乞兒們得了前各個眉開眼笑,“成成成,謝公子賞,祝公子長命百歲,富貴吉祥!”

年輕公子笑道:“行了,拿了錢就快走吧。”

乞兒們麻溜兒地小跑出了胡同,一哄而散,胡同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棚戶相當於乞丐們的家,下麵堆著他們的家當,破碗破盆,還有一些破衣服破棉被什麼的,若不是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那堆破棉被後麵還縮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乞丐。

“顧大人,你看這兒怎麼還有一個叫花子藏在這裡?地上有錢都不撿,難不成是嫌本公子給的銅板太少?”

這兩個年輕公子,著玄衣的是顧憫,穿青衣的則是淩青蘅,他們手裡都拿著劍。

縮在牆角的乞丐好像聽不到淩青蘅說的話似的,始終悶著頭,背對著他們兩個,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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