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2)

捕頭目瞪口呆, 看看地上的屍體,又看看顧憫,“顧侯爺,這是……”

顧憫冷冷地打斷他:“你們是誰的手下?怎麼會來這兒?”

捕頭道:“回侯爺的話, 小的們歸刑部主事孫大人管, 最近正常調查吏部劉侍郎被刺身亡的案子, 孫大人不久之前接到一封密信, 寫信的人說自己知道劉侍郎被刺的內情,但是害怕露麵會被人滅口, 想請衙門派官差來保護他, 所以小的們才會來這裡,可沒想到……敢問顧侯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本侯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顧憫負手轉身, 沒看到他帶來的幾個親信, 不悅地問,“本侯帶來的人呢?”

捕頭恍然大悟地道:“外麵那幾個是錦衣衛的兄弟吧?他們沒穿官服, 小的還以為是什麼歹人, 就讓手下把他們先抓起來了。”他小跑到外麵, 手舞足蹈道,“快快快!放人!放人!都是自己人,各位錦衣衛的兄弟, 對不住了啊!”

顧憫的親信們罵罵咧咧地大步進了屋,走到顧憫身旁, 看到地上趙臨的屍體,愣住,“大人……”

顧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彆多說,親信們心領神會這是中了彆人的圈套, 此時情況不明,多說多錯,當保持鎮定,以不變應萬變。

捕頭折返回來,朝顧憫拱手行了個禮,指著趙臨的屍體恭敬地問:“請問顧侯爺,地上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顧憫淡淡道:“他應該就是寫信向你們求救的人。”

“那他怎麼……”捕頭麵對一個官職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級的大官,難免底氣不足,咽了口口水,支吾道,“敢問顧侯爺和死者認識嗎?”

“若本侯說不認識,你們信嗎?”顧憫譏諷地扯了下嘴角,“不過本侯既然出現在案發現場,死者臨死前又指控本侯殺人滅口,那本侯橫豎都與本案脫不了關係了,本侯跟你們回刑部配合調查就是。”

大冬天的,捕頭頭上都冒了一層汗,他抬手擦了擦汗,鬆了口氣道:“多謝顧侯爺深明大義,體恤小的們,那就請顧侯爺先移步回刑部,小的們還得把案發現場收拾一下。”

顧憫甩了下袖子,昂首走出了小屋,親信緊跟在他身後低聲問:“大人,要不要我們回去喊些兄弟們過來?”

“不必。刑部的人還不敢把本侯怎麼樣。”顧憫不動聲色地從腰間扯下一枚令牌悄悄塞入親信手中,壓低聲音吩咐道,“你拿上令牌幫本侯去竹枝巷進去左邊第二戶人家找一個姓淩的年輕公子,你隻要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便知道該如何做,注意小心行事,不要被旁人看見。”

顧憫跟著刑部的官差回了刑部,刑部侍郎知道臨陽侯來了,連忙從衙門裡出來親自接待。

一通寒暄之後,才說起了案子,但顧憫隻說自己不認識趙臨,是趙臨寫信給他說有關於陳福的線索可以提供,他才會去找趙臨,並且給了趙臨一千兩銀票,其他的一概不知,也並沒有把趙臨死前說的他和陳福的故事告訴刑部侍郎。

過了些時候,刑部派出去調查趙臨身份的官差回來了,趙臨的確是京城一家南風館掛牌的小倌兒,和陳福也認識,不過陳福去南風館的次數不多,兩人平時見麵都是在趙臨家裡。

官差還從趙臨家裡搜出了一大包袱的金銀,以及陳福寫給他的書信,信上的內容,和趙臨跟顧憫說的幾乎差不離。

刑部侍郎看完了陳福寫給趙臨的信,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一個身份不明的大人物用趙臨來脅迫陳福幫他殺人,而這個大人物的身份……顧憫不正滿足條件嗎?否則,為什麼那個大人物不指使陳福殺彆的人,偏偏要他殺劉侍郎?

顧憫一看刑部侍郎看他的眼神,便知道刑部侍郎腦子裡在想什麼,他當時聽趙臨講他和陳福的故事就覺得趙臨的話裡漏洞百出,並不相信什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鬼話,所以才沒告訴刑部侍郎,原來趙臨在故事裡,還給他留了個角色。

大人物先收買趙臨演戲脅迫陳福殺人,之後又去趙臨家裡殺人滅口,這樣一來,不就都串起來了嗎?

顧憫冷笑道:“請侍郎大人仔細想想,本侯若想□□,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破綻,況且本侯就算要殺人滅口,用得著自己動手?還能被你們刑部的人給抓個正著?明擺著是個圈套,這麼拙劣的嫁禍手段,侍郎大人難道會看不出來?”

刑部侍郎經顧憫這麼一提醒,腦子也清醒了點,沒錯,以顧憫今時今日的身份,想殺一個人根本不用自己出麵,更彆說跟勾欄院的小倌兒做交易,滅口的時候還被人逮到了,這得是多蠢的人才能乾得出來的事,也太侮辱錦衣衛三個字了。

刑部侍郎賠笑道:“顧侯彆誤會,下官絕對沒有懷疑您的意思!下官當然相信您是清白的!”

“無妨,侍郎大人會那麼想也是人之常情,本侯到底清不清白,還得查明真相了才知道。”顧憫坐下來,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道,“侍郎大人稍安勿躁,本侯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相信今天之內就應該有結果。”

還不到日落,衙門外便有人來報官,聲稱自己知道趙臨的事,要跟官府舉報。

衙役把人帶進公堂,沒想到那人竟然是趙臨所在南風館裡的老鴇。

老鴇跪在堂下,堂上的驚堂木一拍,她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事吐了個乾淨,原來趙臨雖然是他們館裡的小倌兒,但隻是偶爾掛牌,並不經常出來接客,他常年是被一個富家公子養著,那富家公子是世家子弟,要注意名聲,所以這事隻有接手銀子的老鴇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至於陳福和趙臨交往,這事兒老鴇也知道,她本來還奇怪包-養趙臨的公子怎麼會舍得讓趙臨去接彆的客人,直到她今天聽說趙臨和陳福都死了,她才覺得其中可能有蹊蹺,所以才來報官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聽老鴇這麼一說,案情便慢慢明朗了起來,假設那被陳福打死的富商、和趙臨相好的小倌兒以及脅迫陳福殺人的大人物都是一個人,就是那包養趙臨的富家公子,那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富家公子先是讓趙臨假意勾-引陳福入套,然後兩人演戲脅迫陳福幫他殺人,之後又讓趙臨騙顧憫和自己相見,偽裝成殺人滅口的假象,而趙臨編造出一個並不存在的大人物和相好的小倌兒,都隻是為了替幕後真凶——那個富家公子打掩護。

趙臨既然肯心甘情願為富家公子賣命,到死還不忘保護他,兩人之間的感情應當非同一般,至於他臨死前對陳福的那一番懺悔到底是出自真情還是假意,隻有死了的趙臨自己知道了。

但顧憫不明白,為何那個富家公子會處心積慮繞這麼大一個彎子來陷害自己,他們之間有何仇怨?

刑部侍郎詢問老鴇知不知道那個富家公子是何身份,老鴇說,具體姓名不知道,隻知道姓秦,住在城東的葫蘆巷。

刑部侍郎立即派官差前去捉拿那個秦公子,然後親自送嫌疑洗清得差不多的顧憫出了刑部衙門。

顧憫離開衙門,天已經黑了,街上行人不多,走出沒兩步,顧憫便看見淩青蘅站在一家酒樓門口,好像在等他。

淩青蘅一身書生打扮,光從外表看根本不像是習武之人,他笑吟吟地望著顧憫道:“顧侯爺,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不請我吃頓酒說不過去吧?”

顧憫腳步頓了下,轉身朝酒樓裡走,經過淩青蘅身旁的時候冷笑道:“上次你出賣我的賬還沒跟你算,這次咱們是兩清了,本侯可不欠你什麼人情,吃酒可以,酒錢各付。”

淩青蘅跟在他身後,嘖嘖兩聲道:“我說你顧侯爺家大業大的,不過一頓酒錢,幾兩銀子的事你至於那麼小氣?”

顧憫輕描淡寫道:“若是被我家那位知道我花錢請不三不四的男人喝酒,他會不高興。”

淩青蘅:“……”操,酒還沒喝,忽然已經感覺飽了是怎麼回事?

兩人去了樓上雅間,要了酒菜後,坐下來閒聊。

今天那個老鴇能來衙門說出趙臨和秦公子交往的內情,得多虧了淩青蘅幫忙從中周旋,秦樓楚館裡魚龍混雜,裡麵的人向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如果今天不是淩青蘅出麵,那老鴇不一定會把實情告訴官府。

淩青蘅曾偽裝成小倌兒在南風館裡待過兩年,裡麵自然有不少他的人脈和眼線,所以顧憫聽趙臨自曝身份稱自己是小倌兒後,就命手下悄悄去找了淩青蘅幫忙,淩青蘅果然也沒讓他失望,很快就把那個秦公子從幕後揪了出來。

酒菜端上來,淩青蘅自斟自飲了兩杯,注意到顧憫眉宇間始終鬱結著,忍不住問:“怎麼了?嫌疑都洗清了怎麼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顧憫摩挲著手裡的酒杯,“總覺得事情解決得有點過於容易,他們給我下這個圈套錯漏百出,根本不可能成功陷害到我,一個一定會失敗的計劃他們圖什麼?”

淩青蘅不以為意地道:“世上做賊的那會是個個都聰明絕頂,架不住就有笨賊呢?”

顧憫心裡緊繃的那根弦還是沒有鬆開,凝重地看著淩青蘅,問:“你對葫蘆巷裡姓秦的人家有沒有印象?”

“葫蘆巷?”淩青蘅放下酒杯,仰頭看天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葫蘆巷沒印象,但是姓秦的、和我有仇的,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

顧憫沉聲問:“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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