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女主人,沒一會甘彩芝也過來了,隻是她還沒有說什麼就聽到沈意伶不疾不徐地對許瑾道。
“鬱夫人怕是沒有搞清楚狀況,不是鬱小姐被人欺負,是她當著我的麵欺負了我的朋友。”她看著被鬱冉偷偷放回桌上的酒杯,麵上表情淡漠。
許瑾自然知道是鬱冉動了手,在她看來對鬱夢棠這個私生女動手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她了解自己的女兒,她性子雖然驕縱一點但也不至於沒腦子,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一定是被挑釁了。
見甘彩芝也過來了,她忍著怒火沒有給沈意伶臉色看,嘴上卻還是偏袒著鬱冉:“她們是姐妹,而且冉冉不可能隨便欺負彆人。”說著她又問鬱冉,聲音裡帶著一點安撫:“冉冉你自己說說,剛才發生了什麼?”
有人給自己撐腰,鬱冉當然不會放過指控鬱夢棠的機會,她眼眶一紅,拉著許瑾的胳膊就委屈嚷嚷:“她說我沒腦子,還、還罵我是二…媽,我根本就沒有招惹她,她們兩個人合起夥來針對我。”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也沒有說戎棲一點不好,生怕許瑾會對他有意見似的。
許瑾麵上的表情僵了下,她似乎沒想到兩人之間的矛盾隻是一點口角之爭,鬱冉不是衝動到無腦的人,唯一的原因就是罵她的人是鬱夢棠,一個她最看不上的人。
周圍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這又是在沈家,許瑾自己也不想把事情鬨得這麼大。
她看了沈意伶幾眼,作出一副無奈的模樣:“意伶啊,我知道你和夢棠關係好,但怎麼說冉冉也是客人,這麼說她是不是不太好?不過這些都是你們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鬨,這件事我們也就不追究了,今天開心最重要嘛。”
許瑾表現出來的就是很大度的樣子,除了沈意伶這幾個知道事情原委的,其他一些人還真就站在了她那邊。
離得近一些的是幾個平時和許瑾關係還不錯的,她們自然要站在自家姐妹這邊,一聽到許瑾說不追究以後,就有一個穿著酒紅旗袍的女人出了聲。
“冉冉這孩子我熟悉,確實不是那種無理取鬨的人,話說這鬱夢棠還真不是安分的主,怎麼到了沈家也鬨?”
旁邊魚尾裙的女人也跟著歎氣:“孩子都是要靠人教的,還不是鬱夢棠她媽去的早,我聽說在學校她也是這種得理不饒人的個性。”
“可不是嘛,這麼多年來許瑾和她的兩個孩子肯定也受了不少委屈,難為她還能這麼大度了。”
這兩人說話雖然沒有很大聲,但也足以讓旁邊看熱鬨的一些人聽到,沒一會兒私語聲就嘈雜起來,有談論鬱夢棠身世的,有聊鬱夢棠在學校是怎麼拉幫結派的,更有疑惑沈意伶怎麼會和鬱夢棠做朋友的,畢竟在她們看來,這樣優秀的沈意伶和鬱夢棠都不是一類人。
沈意伶雖然聽不清那些人在說什麼,但是從她們的表情和下意識指向鬱夢棠的動作來看也能猜出七七八八,她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又多了幾分冷意。
這時候,甘彩芝走過來拍了拍她的手臂:“意伶,先帶夢棠上去換件衣服,天氣冷可不能著涼了。”
和那些指指點點的人不同,她的臉上沒有絲毫不悅,在看向鬱夢棠時眼中也沒有任何偏見與嫌棄,反而有一點令人看不明白的憐惜。
沈意伶回頭看了鬱夢棠一眼,她身上雖然有一些狼狽,但是神色平靜,即便是麵對這麼多人指點都沒見她有一點點的自卑或是不自在。
甘彩芝的目的很明顯,作為女主人她不會戰隊,隻會以和事佬的身份解決這個小插曲,畢竟都是一個圈子的她不能和許瑾撕破臉皮,何況這件事細究起來確實是鬱家的家事。
在沈意伶轉頭的時候,注意到她視線的鬱夢棠張了張嘴,無聲地說了兩個字:“走吧。”
碰到這種事情鬱夢棠不是不憋屈,特彆是鬱冉和許瑾還倒打一耙,要是換個場合鬱冉身上的酒都不會少。
但她不甘心的同時卻也能認清自己的地位,在這裡和鬱家比起來她根本不算什麼,再怎麼說著都是沈懷鴻的生日宴,她總得顧忌到沈意伶,因為她是沈意伶的朋友。
察覺到鬱夢棠要走,陳泊寧連忙伸手拉住了她,神色不鬱:“棠棠,就這麼算了?”
“嗯,過了今天再說。”鬱夢棠順著眉眼,並沒有抬頭去看表情變得得意的那對母女。
本來以為這件事要被暫時擱置,誰知道她腳還沒有動,沈意伶又把頭轉了回去,“鬱夫人,你不追究這件事沒關係,但是我要追究。”
她聲音平靜,好像隻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沒有多少情緒的話讓在場的眾人都愣了愣,尤其是許瑾和鬱冉兩人。
許瑾大度的笑意褪去,她看了甘彩芝一眼,有點不開心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甘彩芝在心中歎了口氣,倒是沒有出來阻止。
“鬱小姐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沈意伶伸手往落地窗邊上的攝像頭一指,氣勢不減分毫:“鬱夫人可以去看看監控,剛才是你的女兒在我表哥麵前非議我,你也知道鬱夢棠是我的朋友,不過是站出來替我說了兩句話就被她潑了一杯酒,我倒是想問問今天這事到底是誰先挑起的。”
周圍的聲音輕下來,甘彩芝的表情也有了細微的變化,她眼神淡淡地看向鬱冉。
許瑾心中一震,想也不想地否定道:“不可能,冉冉不會做這種事。”
沈意伶哂了聲,聲音大起來:“有什麼不可能的?我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我表哥作為當事人也有發言權,你要是實在不肯相信就看監控,這麼短的時間內監控總是不可能造假的。”
說完,她又在許瑾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反問道:“你的女兒是什麼樣的你不是最清楚嗎?你也說了我是主人家,鬱夢棠是我請來的客人,這件事我還真想追究一下了。首先她身上的這件禮服你們得賠吧?還有從道德層麵來說,做了這種事鬱冉是不是應該道歉?”
聞言,四下一片唏噓,也不知道是震驚於這事還有這種反轉還是唏噓沈意伶會這麼霸氣地保護朋友,總而言之那些剛才還在指責鬱夢棠的賓客現在都噤了聲。
一聽到監控,鬱冉的臉色已經是塗著粉都能清晰地看出變得慘白難看,就連許瑾的臉色也不斷變化著,她是沒想到沈意伶居然這麼大膽,這種場合都敢把事情鬨大。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們母女倆這個反應是心虛了,再回想起剛才許瑾那寬宏大量的樣子,已經沒有人覺得她是真的大度,隻剩下可笑。
“我就說許瑾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當家主母的風範,想當初我還和她們幾個一起喝下午茶的時候,兩小時裡有一小時都在罵鬱夢棠,短短幾年她又不可能轉性。”
“彆說是她這種人,就算是我們都沒辦法對平心對待私生女吧?不過我之間就是知道許瑾這個人的,不是個大度的,說她在家苛待鬱夢棠我都信。”
“我看沈意伶還是很不錯的,不然還不知道鬱夢棠會受多少委屈呢。”
“是不錯,我看這兩個孩子就很好很合眼緣……”
這樣說的人越來越多,不少傳進了許瑾的耳朵裡,她臉色更加難看。
再怎麼說她也是鬱家的夫人,什麼時候碰到過這種萬人指的情況。
沈意伶這邊說不通,她便去看甘彩芝,好像受了天大的氣一般,不過語氣倒是沒敢太囂張:“沈夫人,你看這事——”
她沒有把話說完,不過一下子就能聽出來是想讓甘彩芝來解決這事。
甘彩芝不是很願意,但這再怎麼說也是沈懷鴻的生日宴,她想幫沈意伶一起懟人都不行。
想了想她還是拉了拉沈意伶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意伶,你先帶夢棠上樓,這事媽媽來解決。”
呼……聽到這麼說,許瑾和鬱冉同時鬆了口氣,人群中的沈書瑜也是放下心來的表情。
甘彩芝湊得近,呼吸打在耳邊,令沈意伶不自覺的就偏了偏頭。
她並不想息事寧人,但是在她還想說點什麼時,0013卻在腦中提醒:【宿主,你先聽你媽的吧,為了個鬱冉沒必要鬨得這麼不痛快,你爸看上去有點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