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解夢[無限] 榆魚 6940 字 4個月前

林隨意搔了搔腦袋:“我知道早不說夢。”

“我家先生不講這些規矩。”小姑娘說:“先生在裡麵了,你進來吧。”

林隨意沒有挪步,他捏了捏手裡的存折,局促道:“我這裡有二十三萬零五千。”

小姑娘樂嗬道:“二十三萬就想請我家先生解夢?可不夠。”

“不不不。”林隨意趕緊解釋,把手裡存折遞出去:“不敢麻煩樓先生,我是想……想請你。”

“我不是說過免費嗎。”小姑娘沒料到得到林隨意這麼局促不安的回答,她意外之後正色道:“你夢見了誰?”

林隨意嗆了下,原來小姑娘根本沒信他’我有一個朋友‘的說辭。

他抿了抿唇,艱難地開口:“樓先生。”

“我家先生?”小姑娘愣住:“具體呢?”

林隨意舌頭打結:“是……是春/夢來著。”

小姑娘:“……”

小姑娘的沉默讓林隨意更加惶恐,因為有一句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忙不迭地自證清白:“我沒有在白天意……淫,意/淫樓先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晚上會夢到與樓先生,那個……那個什麼。我……我那個……”

“我解不了。”小姑娘忽然說。

林隨意一下噤聲了,過了會兒失望地點頭:“不好意思,打擾了。”

“彆急著走。”小姑娘攔住林隨意,她想了想說:“我不是解夢師,沒能力解你的夢,你的夢隻有先生能解。”

林隨意麵露猶豫,事到如今倒不是羞於向當事人闡述他那齷齪不堪的夢境,主要是沒錢。他窮得並不理直氣壯,不好意思請求美人老板為他的窮降低收費標準。

“你的夢很複雜,先生竟然一連幾天都出現在你夢裡,這夢恐怕不止與你一個人……”小姑娘道行淺也不知道怎麼向林隨意解釋,她跺了跺腳:“你先進來!”

這是林隨意第三次跟著小姑娘穿過過道來到屏風後。

屏風之上仍舊是三道身影,兩位客人和美人老板。

不過這次小姑娘沒有讓林隨意繞過屏風,她讓林隨意耐心等待,“她的夢太凶,最好不要當麵聽。”

林隨意緊張地點頭。

他其實認為夢是一件很私人的事,就像他之前難以啟齒向他人講述自己的夢境,所以此時也不會刻意去聽屏風後的夢境闡述。

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屏風後的聲音卻異常清晰地飄入他耳中。

“樓先生。”女人飽受夢境折磨,聲音疲憊不堪,連驚恐都有氣無力:“那條蛇將我困住,它牢牢纏住我,我沒辦法,我沒辦法跑,我跑不掉掙不脫,它張開血盆大口,我好像都能聞到它嘴裡的腥臭,我還能看見它卡在喉嚨裡的老鼠。它毒牙好長,分泌的不知道是毒液還是鮮血就那麼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臉上。我想尖叫,我想喊人救救我,我發不出聲音,也沒人來救我,它一口就咬掉了我的頭!”

“這幾晚都是這樣……”女人氣若遊絲:“我現在不敢睡覺,我甚至不敢閉眼。”

屏風那邊沉寂了一會兒,冷淡的聲音響起:“夢裡有沒有死人,你或者彆人死了都算。”

不知是不是同樣都是被夢境困擾的人,林隨意調整呼吸,不讓自己去感同身受。

小姑娘看他緊張到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悄聲問他:“林老板,你的名字。”

林隨意知道小姑娘是在幫他分散注意,他感激道:“林隨意。”

“林隨意?好隨意的名字。”小姑娘眨眨眼:“我叫樓黎,更上一層樓的‘樓’,黎明的‘黎’。”

林隨意由衷:“你的名字很好聽。”

“當然了。”樓黎驕傲:“這可是先生給我的名字。”

林隨意有求於人,他想吹一句彩虹屁,但因不善於吹彩虹屁正在先打腹稿,也就這時屏風後有了動靜。

先前進去的兩個女人低頭走了出來,為表對美人老板的尊敬,她們摘下了臉上的遮擋,林隨意注意到她們兩人的臉色很難看,尤其是夢者,她憔悴到眼皮都抬不起來,整個人就像是枯萎掉了。

“林隨意。”樓黎推了下林隨意:“快進去,到你了。”

到他了,林隨意霎時緊繃起來,上戰場一般繞過屏風。

夢裡糾纏難分的對象此時近在咫尺,林隨意還是露怯了,他不敢看人家,目光閃躲著。

他小心翼翼地把存折放在桌子角落,身體緊張得像一塊石頭,聲線難以控製,像是飄在半空之中:“樓……樓先生,您好。我叫林隨意,這裡是二十三萬零五千元整,我還有一套60平米的房子,小……小套二,以現在的房價應該能賣七十二萬的樣子,一共是九十五萬零五千,請您解夢。”

“如果您願意幫我。”林隨意模仿國字臉當時請美人老板解夢的說辭,“我一定不會虧待您。”

他說:“我可以簽欠條,我一定會還錢的。”

沉默。

林隨意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沉甸甸地壓過來,他倍感壓力,隻能把頭埋得更加低。

應該是把他全身上下打量完了,清冷的聲音問:“夢了什麼?”

這應該是願意幫他解夢的意思了,但林隨意沒敢鬆懈下來,聲音仍舊在顫抖,驚恐不安道:“我夢見我被您……被您困住。”

那些描述過程的詞每一個字都燙嘴,林隨意整個說下來快要虛脫:“我的身體被您一口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