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先生——”
林隨意趕緊開口:“你不吃飯嗎?”
樓唳朝著他看過來,老頭也看向了他。
林隨意不好意思地說:“我沒吃飽,你不吃的話,我能幫你吃掉嗎?”
“沒吃飽?”老頭收了錢自然是要負責任的,他站起來就端起林隨意的空碗:“鍋裡還有,我給你盛。”
“那多不好意思。”林隨意羞赧地捏著筷子:“謝謝。”
村裡的條件簡陋,吃飯的地兒和廚房並沒在一起。老頭拿著林隨意的飯碗出門去給他盛飯了,等老頭走後,林隨意向樓唳解釋:“樓先生,我覺得怪怪的。”
秘密要麼能說要麼不能說,有什麼秘密是隻能悄悄說的?
樓唳‘嗯’了聲。
林隨意本來擔心自己的疑神疑鬼會耽誤樓唳套話,但他從樓唳單調的字節裡聽出了些許讚同的意思,他一下就不緊張了,心底還有些高興,就像一道拿不準的難題寫對了答案,他開心地咧嘴笑。
老頭替林隨意盛飯返回,林隨意道了謝,捧著碗繼續吃飯。
他吃的很香,樓唳也端碗吃飯,但吃了一小口就將碗放下了,味道比不上隨意餐館的十分之一。
經林隨意打岔,樓唳沒再問城裡人來鄰河村的目的,老頭也忘記了這一茬,絮絮叨叨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事。
吃過飯後,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天色矮了下來,天黑了。
林隨意還保留著第一次入夢的新奇,他沒想到夢裡也會有日落月升。
“人每天都會經曆晝夜交替,這是基本常識,夢是基於夢主的見聞展開,再光怪陸離的夢也會有基礎邏輯,但也僅僅是基礎。”樓唳雙手扶著門,他還對夯土砌成的台階下的林隨意舉了個例子:“對春夏秋冬不敏感的人,夢裡就不會有四季。”
林隨意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那樓先生,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樓唳說:“睡覺。”
“哦。”林隨意頓了下:“啊?”
樓唳已經把門給掩上了。
林隨意隻好把‘為什麼要睡覺,不去找應朝霞了嗎’這個問題吞進肚子裡,他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剛走出幾步就聽見樓唳的聲音。
樓唳又打開了門,遠遠地對他說:“晚上彆亂跑。”
林隨意點頭:“好的。”
林隨意來到他的房間,他們的到來太突然,老頭沒能將雜物間收拾得乾淨,角落裡還堆放著鋤頭和鐵鍬,他的床也是柴火堆上放了一張木板,木板上再鋪被褥。
不過林隨意並不介意,他坐在床邊,大概是首次入夢的原因,他太不能睡得著。於是摸了摸兜裡,取出一本《林夢玄解》。
他在入夢前夕還在背書,去108號店鋪找樓唳時順手就將書放進兜裡了,沒想到竟然能帶進夢裡來。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多背一背書。
林隨意點燈苦學。
他記得應朝霞向樓唳訴說夢時提到了蛇,於是在書中找與蛇相關的內容。
“夢蛇繞於身,吉,預示夢主得貴子。”
林隨意輕聲念出來,然後對書裡的內容產生了疑惑。
入夢前他百度了應朝霞的相關資料,百科裡寫著應朝霞未婚。
按書中意思,應朝霞夢蛇纏身是生貴子,可應朝霞還沒結婚的呀?
未婚生子?
隨即林隨意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樓唳說解夢要看凶煞,判斷凶煞就要看凶煞害不害人,再通過凶煞的行為來解夢。
他現在還不知道應朝霞提到的這條蛇害人與否,所以現在不能判斷黑犬就是凶煞,那麼理應的就不能用夢蛇纏身預示生子來解應朝霞的夢。
想通後,林隨意繼續往下看。
書裡寫:夢虺蛇,吉,夢者生女必賢,且得貴婿。
林隨意皺起眉,心說,‘虺’這個字怎麼念?虺蛇又是個什麼蛇。
他長歎一口氣,應該找樓黎要一份拚音版的《夢林玄解》。
不過雖然有些字不認識,但林隨意開心地發現頁麵腳下有注釋——他之前光顧著背,並沒有瞧見。
他趕緊翻到夢黑犬的那一頁內容,他想看看‘龜神之役也,亡人之使也,水中之火也’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他正翻著書,突然一聲很輕微的‘嗤’。
林隨意翻書的動作稍頓,他抬起頭環顧四周。
雜物房並沒有燈,實際上鄰河村太偏僻,村裡拉的電線老是出問題,老頭還是用蠟燭在照明。
此時雜物間就留了一根白色蠟燭,林隨意借著燭光看書。
在燭光的微弱光暈下,鋤頭和鐵鍬還靠在角落並沒有滑落。林隨意去看蠟燭的火焰,火焰纏著火芯,也沒有什麼異樣。
幻聽了?
林隨意不知道,他捏著書豎著耳朵聽動靜。
過去了很久,屋內都安安靜靜的,不僅是屋內,外麵也安靜得滲人,並未有什麼聲音。
林隨意想,多半是幻聽了。
他又繼續看書。
把書翻到那一頁,還沒將目光投向注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