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2)

解夢[無限] 榆魚 11007 字 4個月前

不知是否是在夢裡睡過覺的原因,林隨意不覺得困,他回家洗了個澡。馬上就天亮了,他抓緊做了早餐,隨後提著早餐帶著樓唳給他的衣裳去了108號店鋪門外。

他以為自己很守時,沒想到樓唳已經在等他了。

冬日清晨飄著雪,樓黎站在門檻上還踮著腳,她手裡舉著一把純黑無任何花紋圖樣的傘,是在為門口等著林隨意的樓唳撐傘。

樓唳也換過了衣裳,是一套修身的黑色西裝,墨一樣的長發在尾端鬆鬆紮起,周身的冷淡疏離與下雪天融在一起。

一副賞心悅目的‘美人等林隨意’圖。

林隨意忙走過去:“樓先生。”

“等你很久了!”樓黎見他終於來了,她衝林隨意眨眼,示意林隨意去接替自己為樓唳撐傘。

“喔,交給我吧。”林隨意把早餐遞給樓黎,還有他帶走的樓唳的一件咖色的毛呢大衣。

樓黎隻接過早餐,也沒把傘給林隨意,她朝著毛呢大衣努努嘴。

“哦哦。”林隨意抖開自己壓根不敢披在身上抱著回家又抱著回來的毛呢大衣,為樓唳披上了。

樓黎這才把傘給他,林隨意撐著傘,他把傘斜了斜替樓唳擋去更多風雪:“樓先生,我做了早餐,要不先吃……”

“先上車。”樓唳往前走去。

108號店鋪外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樓唳走到後座處停下。

林隨意亦步亦趨,他很有覺悟地替樓唳開車門,不過被樓黎搶了先。

等樓唳坐進車內,樓黎把車鑰匙丟給林隨意:“林隨意,我家先生就交給你啦。”

林隨意抓著車鑰匙,默然了一會兒:“樓先生,我……”

樓唳抬了抬下巴,朝著林隨意看去。

林隨意艱難開口,十分歉意:“我不會開車。”

“你不會開車!”樓黎驚訝,她說:“你怎麼不早說,這會兒叫司機來已經來不及了,天快亮了。”

林隨意小聲:“你也沒問我呀……”

樓黎:“你去菜市場進貨難道不開車嗎?”

林隨意:“我都打車的。”

樓黎氣極:“你!”

樓唳從車裡出來,伸出手橫在林隨意眼底:“車鑰匙。”

“樓先生要開車嗎?怎麼能讓樓先生開車。”林隨意猶豫不決,沒敢把車鑰匙給樓唳:“很急嗎?司機住的遠嗎?要不還是等等……”

“給我。”樓唳打斷。

林隨意隻好把車鑰匙交給樓唳,他繞過車頭替樓唳拉開駕駛座的車門,等樓唳坐了進去後,他才去到後座。

屁股剛坐下,聽見樓唳冷冰冰的聲音:“前麵來。”

林隨意:“喔……”

林隨意老老實實地坐在副駕,他把安全帶係好,低著頭:“樓先生,我……我有空了就去學車。”

“不用。”樓唳打燃火,修長的手指放在皮質方向盤,雙眸目視前方:“下次我會找司機。”

林隨意不知道怎麼接,隻好沉默著。

等樓唳將車發動開了好一會兒,車裡都靜悄悄的。

林隨意想到早餐,他本來想問樓唳要不要吃一點,可看到樓唳在專心開車,他就不好意思開口了。

畢竟給他當司機呢,不方便吃東西。

林隨意繼續當啞巴,他一直垂著頭,垂得脖子都有些酸了,就偏頭去看車窗之外,以緩解脖頸的僵硬。

轎車駛離金花街,金花街上的店鋪都還沒開門,雲層中第一絲青光剛剛穿透出來。

林隨意估計樓唳是專門挑的這個時間,神秘的108號店鋪老板並不想被街坊觀摩。

“你餓了可以吃。”

旁的樓唳忽然出聲,打破車裡的沉默。

林隨意手裡還提著早餐,早餐是他包的素菜餡的蒸餃,還磨了豆漿。不算是味道太大的一類食物,但樓唳在開車,他在旁邊吃東西,林隨意做不出來。

“我還不餓。”林隨意趕緊說。

樓唳隨他:“嗯。”

車裡又沉默了下來,林隨意想說點打破這份沉默。他想了想開口:“樓先生,夢裡的東西會帶出來嗎?”

在應朝霞的夢裡,拍下應朝霞照片的並不隻有林隨意的手機,那位記者也拍下了照片。

“你沒看過自己的手機?”樓唳開口。

林隨意還真沒來得及看,聞言他立馬去看,手機相冊裡並沒有夢裡的應朝霞的照片。他就舒了口氣,還好。

這時樓唳說:“人間的東西可以帶進夢裡,是因為人間的東西是真實存在。而夢是一場虛幻,夢再怎麼極力營造真實,終究不是現實。”

所以林隨意能夠在夢裡使用手機,但卻無法真的得到照片。

他點了點頭,想起樓唳讓他對應朝霞說過的一句話。

‘夢裡有過往也有預兆’。

這句話給林隨意的第一感覺就是龐大,夢是很龐大的存在,蘊藏著夢主的過往與預兆,隻可惜夢主無法記住夢境全貌,隻有最深刻的情節留在了腦海中,甚至有的時候最深刻的情節也會被模糊。

夢境模糊是夢終究不是現實的原因嗎?‘不是現實’換句話說就是假的。

林隨意想到自己的夢,他一時無法判斷自己記住的夢是夢境全貌還是隻留下了最深刻的片段。就像應朝霞,她不記得自己在夢裡上山而行,隻記得自己被一條蛇纏住,那條蛇朝著她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寒的獠牙。

如果他的春夢還有彆的內容,那些內容會是怎樣?

樓唳瞥他一眼,這一眼就看穿了林隨意的琢磨。

頓了一下,樓唳沉甸甸地說:“夢連陰,恰好你八字輕,去汙穢地沾些陰氣,裹著這身陰氣睡就能多記一些內容。”

林隨意:“……”

樓唳道:“市醫院廁所就不錯。”

林隨意忙說:“沒有的樓先生,沒有這回事,我沒有想知道春夢的前戲。”

‘前戲’兩個字說出口,車裡一下又安靜了下來,比之前還沉默,靜謐之中透著一絲詭異的曖昧尷尬。

“樓先生,不好意思。”林隨意為自己亂用詞彙而局促道歉:“我沒讀過什麼書,請您見諒。”

樓唳:“嗯。”

林隨意尷尬地發慌,沒話找話地問:“樓先生,應朝霞的夢就算是解了嗎?”

樓唳再次:“嗯。”

林隨意問:“那方虔和鄭析是不是永遠留在了應朝霞的夢境裡?”

他問完之後過了好一會兒,樓唳才啟唇:“夢鼎連接人間與夢境,夢境結束,不屬於夢境裡的人或物都會出來。”

林隨意點了下腦袋,也就是說,鄭析和方虔的屍體也會順著夢鼎返回人間。方虔說的不錯,解夢師是一項高危行業,夢裡凶險,活人入鼎死人離夢。

“樓先生。”林隨意又開口:“他們好像是什麼觀的人,他們死在夢裡,那什麼觀的人會找您麻煩嗎?”

“我既沒害他們,他們為什麼找我麻煩?”

等紅綠燈時,樓唳偏頭看著林隨意:“你要是實在找不到話聊,你可以聊聊你自己。”

“我自己?”林隨意愣了愣,他不覺得樓唳會對自己感興趣。

“好過說些廢話。”綠燈亮起,樓唳繼續開車,音色像山澗裡冰涼的泉水:“你的餐館開了好些年,那是上學的年紀,為什麼不讀書?”

林隨意說:“這就說來話長了。

他問:“樓先生,我從頭開始說,可以嗎?”

樓唳:“嗯。”

“我是個孤兒。”林隨意張嘴:“也不算是孤兒,我被父母遺棄在路邊。是一個叔叔撿到我,但他好像不符合領養資格,隻能把我送去福利院。”

樓唳安靜地聽著,沒有出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