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隨意拾起信,張嬙依嚇得退後幾步。這才給了林隨意一絲喘息的空間,他抿著唇,唇角都被他抿得平平的,目光緊緊盯著手裡的信。
信中的兩個字跡有一個屬於自己,所以很好分明。
信中的第一大段就是屬於他的筆跡,字跡算不上規整,帶著一點急迫,就好像是作業完不成,所以書寫時隻要速度而不要美觀。
林隨意看著信:
第一段:[林隨意的筆跡]
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
第二段:[張嬙依的筆跡]
周清。
第三段:[林隨意的筆跡]
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
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他的姓名……
第四段:[張嬙依的筆跡]
他是誰
第五段:[林隨意的筆跡]
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他不是周清……
‘他不是周清’五個字幾乎占滿信件大部分內容,讓林隨意一陣毛骨悚然。這筆跡是他自己的,‘他不是周清’更像是在自白‘我不是周清’,這本來沒有什麼,可自白對象是張嬙依。
林隨意馬上將信件收起來,哪怕信件後還有彆的內容此時也不能繼續看下去了,這要是讓張嬙依看見內容,他的處境會更艱難。
看見林隨意收起信,張嬙依扒著門邊緊張地問:“小清,信裡寫什麼?”
林隨意將信塞進衣服兜裡,輕聲道:“沒什麼。”
張嬙依明顯不信:“信裡有倒計時。”她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是不是讓我做什麼,我必須按照信裡的要求來做,不然……不然等倒計時結束,我會被懲罰。”
“我會被懲罰……”張嬙依低著頭:“是被殺死,完不成的話我就會被殺死。”
她倏地抬頭看向林隨意:“小清,信裡讓我做什麼?”
“沒有。”林隨意道:“你彆亂想。”
他看了眼窗外,天還是黑沉的,林隨意道:“姐,天還沒亮,繼續睡吧,或許到了白天一切就解決了。”
張嬙依垂了垂眸,過了一會兒抬頭,沉沉地問:“你怎麼在這裡睡?”
被信打斷的話題重新接上,林隨意解釋道:“上了一趟廁所,太困了,應該是進錯房間了。”
“不好意思啊姐。”林隨意虔誠道歉:“不是故意扔下你一個在房間的。”
道歉是林隨意除了廚藝外最擅長的事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在此時也同樣適用。很少有人麵對林隨意的道歉不買賬。
張嬙依道:“那……那再睡一會兒,等天亮後的消息。”
林隨意疲憊地點頭。
張嬙依可以寄希望於天亮,但他很清楚,夢裡的天亮並不代表著希望到來,夢中的黎明隻能算是給入夢的活人們一個喘息與尋找線索的時間,但這場夢中夢裡,他與張嬙依朝夕相對,連黎明都是透不過氣的驚險壓力。
他跟著張嬙依往主臥走,途徑書房的時候,他與張嬙依步伐同時一頓。
書房門縫底下亮著微弱的燈光,好像有人在裡麵。
林隨意抬頭看張嬙依,張嬙依從林隨意的表情中看出什麼,顫著聲解釋:“不是我……我沒有去書房,更沒有開燈……”
林隨意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張嬙依噤聲,隨後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書房,意思是自己進去書
房看看。
張嬙依猶豫了一會兒,點頭。
張嬙依恐懼黑夜此時也同樣亮著暗燈的書房,她主動遠離了書房,躲在一個拐角處朝這邊望。
這終於給了林隨意換氣的機會,從次臥跟著張嬙依出來,他一口氣憋得頭暈腦脹。
不動聲色地換口氣,林隨意先是抬起手,用指節輕輕地叩了叩房門。
他必須要打草驚蛇,書房不會無緣無故亮起,或許裡麵留下了什麼線索,林隨意一定是要去書房看看的。但如果打開書房燈光的那東西還在書房,他身後還有個張嬙依,這就是前有狼後有虎,這種前後夾擊會將他的生存概率壓縮到極限。
敲完門,林隨意沒得到書房裡任何一絲回應。
也沒有聽見任何一絲的動靜。
林隨意轉頭看向張嬙依,他對著張嬙依揮了下手,讓張嬙依再退後一點。等張嬙依又往暗處躲了躲,他這才摁下門把。
他摁地很緩慢,門鎖開啟的‘哢嚓’聲被削弱但變得綿長。開門後,林隨意小心地將房門推開至一半,然後小心地朝裡投入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