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虔的腦袋就掉了下來。
一切答案戛然而止。
林隨意大腦一陣空白。
他看著方虔的身體軟了下來,發愣許久後,他扭頭去看窗外。
不知道什麼時候應朝霞從蹲著的姿態改為站起,她站在窗戶後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然後轉身,很快地就沒入了夜色之中。
隨後風止,一切恢複原樣。
林隨意僵持著沒動作,方虔的血濺進他眼眶裡,視野是猩紅的,看什麼都是一片血色。
在他第一眼發現應朝霞站在他身後時,就注定今晚不會太平。
林隨意有想過自己活不過今晚,但他萬萬沒想到死掉的是方虔,而他卻還活著。
應朝霞出現在窗戶後時,他呼吸了。
對影不見人的鏡子也是他打碎的,怎麼反而是方虔死亡?
是應朝霞發現了方虔活人的身份,還是方虔惹了凶煞?是應朝霞殺了方虔?還是凶煞害了方虔?
林隨意試圖回憶方虔在屋子裡的所作所為,但方虔活生生慘死的一幕在他腦海裡盤根,他呼吸都是遲鈍的,腦子根本轉不過來,他想不起方虔到底在那間屬於應朝霞的屋子裡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但林隨意知道,他必須得緩緩,他是親眼看見方虔死亡的目擊者,他的腦子存有重要的線索,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宕機,對,他不能宕機,他得緩緩,得休息,他兩晚沒有睡了。
後續找凶煞還需要他。
林隨意看了眼床,床上的被褥疊得很整齊。
這是樓唳的床,他滿身鮮血不敢弄臟。
林隨意隻能坐在鋪於地的被褥之上,挨在方虔的旁邊。
他想了想,把方虔的腦袋拾回去,擺在方虔的身體之上。
擺好之後,林隨意低頭看自己的手,一直在顫抖。
他隻是金花街的一個小廚子,說來彆人或許不會相信,他這個小廚子沒宰過雞也沒殺過魚,都是他央人家給弄好的,現在他竟然捧著一顆人頭。
林隨意呆坐了很久,腦子空蕩蕩的,天大亮後他都沒反應過來黑夜已經過去,危險已然離去。耳畔聽見了腳步聲也沒反應過來有人朝著他所在而來,直到門被突然推開,他轉頭一看——樓唳終於回來了。
“林隨意,你——”屋裡的一幕讓樓唳深深皺起眉。
“樓先生。”像是漂浮的身體終於落地,林隨意人一歪栽倒下去。
他並沒有完全落下,樓唳上前將林隨意拉起來,之後打橫抱起。
跟在樓唳後麵進來的師兄鄭析被屋裡的場景駭住,他愣了很久,反應過來撲到方虔的屍體前,大喝一聲:“方虔!”
“發生了什麼!”鄭析雙目瞪大,仰起頭去看樓唳懷裡的林隨意,他想去抓林隨意,讓林隨意回答他的問題。
樓唳側身躲過撲來的鄭析,“人暈過去了,等他醒來再問。”
樓唳把林隨意放在床上,疊好的被子被拽來蓋在林隨意身上,隨後拿出絲帕去擦林隨意臉上的血跡。
將整張絲帕都染紅了也沒能擦拭掉林隨意臉上沾到的血,樓唳皺了下眉,對鄭析說:“我去打水,彆叫醒他。”
“我師弟死了!”鄭析怒吼。
樓唳說:“他受驚了,他沒辦法回答你。”
“讓他休息。”樓唳看著鄭析:“他醒來後,你所有想知道的,我都會替你問。”
老頭家裡的井水混濁,樓唳走了好幾家才找到乾淨的清水。
他坐在床邊一點點替林隨意清理血跡,清理完了,他把林隨意的胳膊放進被子裡。
樓唳靜靜地看著林隨意的麵容。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灼人,林隨意掀了掀眼皮。
知道林隨意將要醒來,樓唳站起身正要去讓鄭析進來,身後一道喑啞的聲音:“樓先生——”
“昨晚發生了什麼,給你五分鐘組織——”
“樓先生,我好怕啊。”林隨意焦急打斷。
樓唳停住腳,他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