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小修)(1 / 2)

媚王侯 步驚塵 9113 字 3個月前

一個月後。

當那輪金紅色的旭日,緩緩地移到了天幕的正中間時,鹿穀山上,一陣陣的轆轆車輪聲,以及馬兒奔跑時的噠噠蹄聲兒,慢慢地逼近了鹿穀山的山頂。

今日天兒頗好,蔚藍晴空,萬裡無雲。

就是山有些高了,總有風兒從前麵,吹向緩緩地爬著山的拓跋勰一行人。

雖然現下已是暮春時節,但山上不比平原,近山頂的地方,比山底下冷了許多,迎麵而來的風兒刮在拓跋勰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時,帶著些許的寒意。

微冷。

但尚可忍受。

然而,須臾後,他卻是一拉馬韁,忽地停下了馬兒後,他抬起右手,雙眼看著前方已被負責在前麵開路的侍衛們,清理了乾淨的平坦山路,眸色凝重道:“停!”

此語一出,他身後,無論是馬車,還是侍衛們騎著的馬兒,紛紛停了下來。

拓跋勰他們此時正處著的位置,是剛剛拐過了一道彎兒後,進入的一段略平直的山路,他盯著前麵一眼可以望到轉彎處的山路看了一會兒後,往右轉過頭,看向山路旁邊,比山路微微高出四五米的峭壁。

峭壁後麵,是一段呈半圓形,從拓跋勰他們所在的這一端,連接到山那邊另一端的,凸起的山尖。

山尖中,是遍布著各種不知名大樹,長著許多不知名的野草的樹林。

在拓跋勰望向峭壁之時,他們所在山路旁的峭壁裡麵,早就潛伏在了樹林中的一批黑衣人,頓時不再繼續躲藏了,趴著的、蹲著的……俱都站起身來,樹上的跳下來……後,齊齊衝出樹林,跳下峭壁。

拔出腰間配著的長劍後,他們帶著無比凜冽的殺意,殺向山路上的拓跋勰一行人。

拓跋勰瞧見後,瞳孔劇烈地一縮:“保護鄭神醫!”話落,他微一提氣,騰身躍到了座下馬兒的馬背上後,右腳下輕輕地一點照夜的馬背,一個借力後,他運起輕功,縱身往後方玉蔻所在的車廂趕去。

他底下的黑衣人瞧見後,紛紛掉轉過頭,也欲跟過去。

不過,卻被後方的韓峰、趙城等人擋住了去路。

拓跋勰所在的位置本就離玉蔻相去不遠,此時又用上了輕功在空中騰挪,那速度就更快了,不一會兒,便降落在了玉蔻所在馬車的右邊。

抽出左邊腰側佩著的一柄墨色長劍後,拓跋勰迎上迅速圍到了他的近前的幾位黑衣人,奪命劍招使出後,將那些黑衣人一個個地擊斃了。

可黑衣人卻非常之多,跟螞蟻一般,他殺了一批,他們又如潮水般圍過來一批。

殺之不儘。

玉蔻所在的馬車裡麵:

“啊——”馬車左邊車廂旁,小月抖著右手挑起身旁的一簾杏色窗簾後,展目剛往外麵看了一眼,就被外麵某個侍衛一長劍捅進一個黑衣人的胸口後,拔.出來時帶出的如雨飛血嚇得尖叫了一聲。

她仿佛丟燙手山芋似的,連忙把右手中握著的窗簾扔了開後,起身擠到在對麵車廂旁坐著的玉蔻身邊:“美人,外麵好多凶神惡煞的黑衣人啊!”

“他們到底想乾什麼?怎麼膽子這麼大?我們這可是代王的車駕,他們也敢過來挑事兒,就不怕代王發怒,株連他們的家人嗎?”

外麵廝殺聲陣陣,聽入人耳,隻覺得心裡瘮得慌,小月忍不住便話癆起來,潛意識中,想以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旁邊,正襟危坐著的玉蔻沒有回答她的話,隻緊緊地繃著一張嬌美的臉龐,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

不一會兒後。

拓跋勰微沉的聲音,從車廂外麵傳了進來:“棄馬車!”

“江鐸,趙城,齊銘,影二,你們帶著各自的隊伍護著鄭神醫他們往前麵繼續前進,韓峰、影一,你們和你們的隊伍,隨孤從後麵引開刺客!”

發完命令後,拓跋勰飛身而起,一掌按在身旁馬車的車廂壁上後,馬車車廂便瞬間裂成了碎片,如雪花般紛紛而落。

但車廂裡麵的陳設,卻絲毫也未受損,玉蔻和小月,也得以穩穩地坐在長凳上。

由此可見,拓跋勰方才的那一掌,對內力的控製有多麼地精確。

不過,即便是他對內力的控製再如何地精確,此時這等緊急之際,也無人去關注這種小事了。

譬如小月,馬車的車廂沒有了後,她便得直麵圍在周圍的黑衣人刺客了,直驚得坐立不安,花容失色。

而玉蔻,已被風兒一般快速地掠到了她的身旁的拓跋勰,一攬纖纖細腰,摟進了懷裡後,迅速往他們方才來時的路上,飛掠而去。

玉蔻有人惦記著,知道帶走,小月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雙手抱胸,孤零零地坐在沒了遮擋的馬車車廂中,心驚肉跳地看著底下的幾個侍衛們,與欲衝過來的黑衣人們廝殺著。

忽然間,一道有力的臂膀從背後摟住了小月的腰,還以為來人是刺客的小月,驚得閉上眼睛後直呼:“吾命休矣!”

“你的膽子可真小!”聽見小月如此說,江鐸沒忍不住嘲笑了她一句。

是那個江侍衛的聲音!

意識到這一點後,小月緊繃著的心弦瞬間放鬆了不少,她絲毫也不計較江鐸嘲笑她的事,隻真摯地向帶著自己飛掠出了馬車車廂的江鐸道謝:“多謝江侍衛!”

……

“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趙城等人瘋狂往前逃跑的山路旁,峭壁後方的樹林深處,秦柏川負手而立在一張巨大的石頭旁,看見負責觀察前方拓跋勰他們與黑衣人刺客的交戰情況,隔段時間便回來回稟的人中的一個後,問道。

——之前,被拓跋勰丟在幽州後,秦柏川並沒有隨畫舫船上的船員等人返回東萊郡,而是裝病留在了幽州的一間客棧裡麵。

表麵上,“他”是窩在客棧裡麵養病兒,實際上,那裡的人,不過是他的替身。

他本人,早就在拓跋勰他們啟程後的當天夜裡,謹慎地跟了過去。

拓跋勰的隊伍曉行夜宿,他為了不讓拓跋勰他們察覺到他的尾隨,便一直,曉宿夜行,便是這般,一路悄悄兒地尾隨著拓跋勰的隊伍,跟來了這鹿穀山。

同樣穿著一身黑,臉上也是覆上了黑色麵紗,不過,手中提著的武器,卻與之前跳了出去刺殺拓跋勰等人的黑衣刺客不一樣,不是長劍,而是一柄塊頭兒挺大的長刀的男人,操著一口東萊郡那邊的口音回道:“稟大公子,刺殺代王的黑衣人刺客很多,代王與之纏鬥了一會兒後,便把隊伍分成了兩撥,一撥較多的人護送著鄭神醫往前麵繼續前行。”

“另一撥較少的人由他自己帶著,退往了他們來時的路,以引開刺客。”

“那些刺客似乎都是衝著代王而去的,當代王帶著趙美人飛掠著往他們來時的路上——”

原本聽見拓跋勰以身為餌,引誘刺客們離開,心下正高興著的秦柏川,微翹的嘴角瞬間凝滯。

他不等握刀男人稟報完,便出聲打斷了那人的話:“你說什麼?代王退往他們來時的路時,懷裡,還抱著一位趙美人?”

“是啊。”

該死!

秦柏川臉色頓時緊張起來,在心裡咒罵了一聲後,他再也等不到拓跋勰他們和黑衣人刺客鬥得兩敗俱傷後,再出去收拾場麵的完美時刻,抬步便急匆匆地往峭壁邊沿趕。

邊出聲吩咐周圍,他早在東萊郡的時候,便派了出去,前往鹿穀山後,在山底下等他前去彙合的一群私家兵士:“隨我出去!”

與此同時,拓跋勰那一邊——

摟著玉蔻一口氣奔出近十裡後,拓跋勰急速前行的步子,忽然間急急忙忙地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