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1 / 2)

媚王侯 步驚塵 7558 字 3個月前

沐浴罷,玉蔻披散著一頭烏黑油亮的青絲,自浴堂走出後,坐在床上,由床邊蹲著的小月用微涼的青色藥液,輕輕地在她的膝蓋上麵塗抹著。

那裡,有她之前在承乾宮給假死的拓跋勰守靈時,跪坐出來的淡淡的紅色淤痕。

已是一更天了,殿內安靜得很。

於是,當某處響起衣服破空聲時,玉蔻立時便察覺了,轉眸望去,發現來人是那個熟悉的著黑色夜行人的男人後,玉蔻輕聲吩咐小月:“小月,你先退下去吧,剩下的部分我自己來塗抹。”

玉蔻聽見了破空聲兒,小月也沒聾,當然也是聽見了的。

微一扭過,往那邊看了一眼後,小月心裡暗道:果然又是那個影衛來了。

前些日子的許多次經曆,讓小月已經在心裡隱隱地察覺出,那個影衛有些不一般了,他的身形與大王很像,雖然聲音與大王的聲音遠遠地不同,但從玉蔻的態度來看,小那個影衛的真實身份,還是有些不一般。

很可能,是大王。

既然可能是大王,他來了,自己當然是趕緊退出去,不打擾他和夫人單獨相處的好。

小月正過頭來,應了一聲“喏”後,站起身來,把左手中持著的一個白底雕青花的瓷瓶,伸出去遞給走到了近前的拓跋勰後,垂首恭敬地退了下去。

蹲下去後,男人把瓷瓶往右手心中傾下,倒了些青色藥液在掌心後,抬手覆上玉蔻把象牙白的褻褲擼至膝蓋以上後,露出的小巧圓滑,如玉般瑩潤的右膝蓋上。

微黃的燭光打來,照出男人迎著燭光的半邊眉眼處,神情專注,目光溫柔。

他沒有簡單地把藥液抹在玉蔻的右邊膝蓋上後,便收回手去,了事兒了,而是把那隻寬大的手掌仍舊停留在玉蔻的右膝蓋上,以特意減輕了許多的力道,緩緩地給玉蔻揉.按著膝蓋上的淤痕處。

“疼嗎?”一隻膝蓋處揉.按好了,拓跋勰幫她把那邊腿上的褻褲拉下去後,收回右手,另外倒了藥液到手掌心裡後,如之前一般,輕輕地給玉蔻塗抹著左邊膝蓋上的淤痕,按.揉著時,忽然間,男人出聲問玉蔻。

玉蔻左右擺了擺頭:“不疼。”

真的並不疼的。

她去了承乾宮後,統共也就去主殿那兒守了一刻多鐘的靈,又是跪坐在柔軟的蒲團上,其實,膝蓋上還真沒有感覺到怎麼疼。

不過,她的肌膚素來嬌.嫩,膝蓋那兒自己紅了,也是她沒法子的事情。

拓跋勰卻是不信玉蔻的話:她的膝蓋上都跪得紅了,怎麼可能不疼。

雖然心裡不相信,但拓跋勰也沒有就此與玉蔻爭辯,她這麼說,肯定是為了讓他寬心。

最後幾下揉.按罷,拓跋勰幫玉蔻把左腿上的褻褲也拉了下去後,收回右手,站起身,探手把那瓷瓶擱在床頭前紫檀木的櫃子上後,矮身坐到了床上。

“委屈你了。”拉下臉龐上覆著的麵紗後,拓拔勰抬臂把玉蔻的身板兒圈進懷裡,側臉挨了挨玉蔻的臉頰,有些愧疚地說。

從自己詐死,嚇得她暈倒開始,到後麵,江鐸過去馬邑縣後,自己讓她裝傷心難過,假哭。

還有後來,她肚子裡的胎都還沒坐穩,就不得不跟著他們回王都。

今天下午,她還懷著孩子去給他守靈……

一樁樁,一件件,拓跋勰真是越想越心疼,玉蔻都懷上孩子了,自己還不能讓她開開心心,安安穩穩地養胎,實在枉為她的男人。

他毫不猶豫地,把自己之前的計劃給推翻了:“明天我就會露麵,不再繼續詐死了。”

雖然,今日傍晚,劉德才他們假裝幫他的“屍身”清洗,換上一身壽衣,入殮合棺了後,旁的人無法再窺見新換的棺材裡的情形,他便不必再躺在棺材裡麵,詐死之事變得更加容易了。

但是,再容易,拓跋勰也準備放棄了。

這些天,他讓玉蔻受的委屈,真的已經夠了。

“是那個幕後之人露出了狐狸尾巴了嗎?”拓跋勰沒有解釋,玉蔻也就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拓跋勰才決定不繼續詐死的,初一聞聽他說不詐死了,便以為是他以前說過的那個幕後之人的事情,有了結果。

幕後之人?

拓跋勰怔忪了須臾後,才想明白玉蔻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明明,京都根本沒有傳來什麼大的消息,一如往常,武後沒有什麼大的舉動,魏武卒一事,也因為武後在裡麵攪渾水,薑太尉的提議被陛下擱置了起來……

一切,都和拓跋勰詐死之前的情況,差不多。

但男人卻臉不紅心不跳地哄騙玉蔻:“嗯,露出來了,我已經想好怎麼對付她了,你不用再擔心。”

雖然並不清楚他計劃的是什麼事情,但這不妨礙玉蔻也為拓跋勰感到高興,她抿嘴兒笑了笑:

“那就好!”

拓跋勰淡淡地“唔”著應了一聲後,想起玉蔻今日應是累著了,雖然舍不得懷裡香香軟軟的美人兒,他還是把玉蔻的身板兒放了開來:“不早了,我們歇了吧。”

玉蔻咬了咬唇,沒有動。

“怎麼了?”

自己向大王交代了她認阿遠為義子的事情後,大王會不會生氣啊?

感覺很有可能。

畢竟之前,大王見著阿遠時,好像不大喜歡他。

可是,雖然阿遠並不在意,但自己自己承諾了阿遠,讓他以後不管有沒有外人在場,都喚自己為“阿母”的,就算自己今日不說,後麵阿遠在外人麵前那麼喚她了後,大王也會知道的。

想到這裡,玉蔻膽兒壯了壯,一閉眼,劈裡啪啦地便把事情給交代了:“大王,玉蔻前些日子,認了阿遠為義子。”

她認了那個小崽子為義子?

拓跋勰琥珀色的眼眸微眯了眯。

他素來是個通透的性子,很多的事情,一點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