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1 / 2)

媚王侯 步驚塵 8099 字 3個月前

端午那日,耶律洮真的帶人進攻武皋後,傍晚拓跋勰從“裝睡”中醒來後不久,便派了人回王都,傳密令給趙城,讓其把在建章宮西偏殿裡麵住著的王詩曼,轉移到廷尉獄中關押起來。

防止後麵,她通過夢境預知到的事情外泄。

不過,之後一直到他回了王都,也沒有聽見趙城稟報說王詩曼的那兒,又夢到了什麼未來之事,他還以為這種情況很罕見,先前王詩曼夢見的兩次已是機緣巧合,後麵,大概不會再有那般的機緣了。

沒想到,王詩曼的這機緣,還沒有用儘……

邁步進了關押著王詩曼的那間牢房,拓跋勰停在那扇繡著芍藥的曲屏前,也不廢話,立即便開門見山地問在屏風後麵的王詩曼:“孤來了,你到底夢見了什麼大事兒,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還趕著回甘露宮陪玉蔻用飱食呢,可沒有心思在廷尉獄中多待。

王詩曼所處的這間牢房,與江鐸之前待著的牢房的環境,可謂是天壤之彆。

之前江鐸所在的那間牢房裡麵,到處都是刑具,江鐸本人,也連一張茅草鋪的床都沒有,被吊在木頭上,但王詩曼現在所處的牢房,因為拓跋勰並不想為難她,所以裡麵的環境,很是舒適。

寬大的黃花梨木床,其上鋪著的柔軟的被褥,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地麵,梳妝台、黃銅鏡,內室該有的器具,這裡應有儘有。

靠近牢房門口處,還有一扇精美的芍藥開遍的曲屏,打開來時,上麵繡著的盛開得正爛漫的芍藥,可以擋住牢房外麵人的視線,給屏風裡麵的人,留下一些**的空間。

聽見拓跋勰的聲音後,屏風裡麵,被這幾日比西偏殿中的禁閉又嚴了一個等級的禁閉,關得怏怏不樂地趴在床上的王詩曼,立時便從床上彈坐起了身兒。

轉身下了床後,她趿著一雙做工精美、繡著紅臘梅枝紋樣的翹頭鞋,三兩步走出了屏風後,王詩曼在拓跋勰麵前的三步遠處停下,微一彎腰,盈盈拜了下去後,軟噥著聲兒懇求道:

“請大王先答應妾身一個要求。”

果然又有要求。

拓跋勰也沒有覺得意外,畢竟,如果王詩曼不是有什麼要求要向自己提的話,也不會硬是要他過來,才肯說了。

反正自己已經過來了,那就姑且聽聽她是什麼要求吧。

拓跋勰淡淡道:“說。”

上一次她要求磨墨,拓跋勰便隻讓自己磨墨的事情,讓王詩曼明白,大王是一個很是聰明的人,在他的麵前耍任何的心思,都會被窺破。

這一次,自己還是不要再在他的麵前,耍什麼心眼兒了。

於是,儘管自己的那個要求,真的有些羞人,難以說出口,王詩曼還是忍住了害羞,一字一句慢慢地道了出來:“請大王今夜召妾身侍.寢,事.後,妾身便會將那件大事,原原本本地稟報給大王。”

侍.寢可和之前的磨墨不一樣了,雖然仍舊沒有要名分,但可以和大王親密一晚的話,她說不定,就可以懷上大王的孩子了。

就算不能懷上,如果過後大王不給她位分的話,她不是還記得未來將要發生的其他的大事麼?

那就到時候再以其他的大事,自大王那兒換位分好了。

現在,自己還是不要要得太多,免得大王覺得自己貪心。

拓跋勰的臉色瞬間青了。

與此同時,一股駭人的寒意自他的周身散發了出來,他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著盯了王詩曼須臾後,扯了扯唇角:

“你確定你預知的那件事情,值得孤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代、價?

王詩曼的心裡一陣遲疑,美人兒主動投懷送抱,不是男人們都欣欣然求之不得的事情嗎?是,這個代王平日裡是傳聞不近女色,可最近,他不是納了一位美人?

對其寵愛之甚,還自東萊郡,千裡迢迢地把人家一路帶回了代國。

由此便可觀之,大王他最近,應是開了竅的啊!

既如此,自己向他自薦枕席,他不是應該欣然接受嗎?

怎麼會覺得納了自己,是代價?

“就算那件事情真的值得,孤對你,也提不起興趣!”不等王詩曼想明白拓跋勰怎麼會這麼異類,問話時,便沒有打算聽她的回複的男人,接著說了起來,“你既不說,便老實在這兒待著吧!”

語罷,拓跋勰不再多看王詩曼,往後轉過身去後,大步邁出,便欲離開。

“這件事大王你不聽的話,後麵,你一定會後悔的!”王詩曼急了,怕男人真的走,她立時便把事情的嚴重性道了出來。

拓跋勰的腳步一頓。

“孤從不知道什麼叫後悔!”

輕嗤了一聲兒後,男人重新邁開腳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王詩曼所在的那間牢房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拓跋勰乘坐的輦車,迎著夕陽的餘暉,緩緩地在甘露宮的宮門口才一停下,還沒停穩當呢,輦車上麵坐著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自輦車上跳了下去。

三兩步,走到了牽著陸遠站在宮門口,等著自己歸來的玉蔻麵前後,拓跋勰抬起右手,攔下玉蔻欲行禮的動作:“這大熱的天兒,怎麼不在殿內歇著,跑出來等我做什麼?仔細染了暑氣。”說著,男人的那隻大手往玉蔻的後腰伸去,攔住了玉蔻的腰身兒後,擁著她往後轉過身去,往宮內而回。

雖然現在確實是夏天,每日的天兒都挺熱的,但在太陽落山後的傍晚時分,天地間的暑氣已是散了大半,殘留的餘熱,又被生起的夜風吹著,打到人的身上時,隻覺得暖風熏人人欲睡,並不會覺得熱。

拓跋勰的說法,完全是誇張了。

不過,玉蔻也沒反駁他。

本來就沒有什麼好爭的,更何況他的出發點,還是關心她嘛。

玉蔻身旁,跟著她一起向拓跋勰行禮的陸遠,禮行到一半兒時,便看見玉蔻被拓跋勰攬著走了。

陸遠癟了癟嘴。

既不知道該不該起身,也不知道,要不要如阿母之前在殿內教過她的那樣,去喚大王“阿翁”。

他感覺,大王,還是不喜歡他的樣子。

“小崽子,快跟上!”好在,初為人阿翁的拓跋勰,還記得自己多了個兒子,很快便掉轉回頭,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