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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王侯 步驚塵 8010 字 3個月前

最近玉蔻肚子裡麵的孩子的月份大了些後,小家夥也開始能折騰了,弄得玉蔻開始日日嘔吐起來,這一晚拓跋勰回了甘露宮後,剛一走進主殿,便聽見內殿裡麵傳來了玉蔻一陣陣的嘔吐聲。

男人邁向內殿的步子,瞬間加快了些。

他的鼻子實在靈敏,又走了些許步後,還未走進內殿,尚在隔斷內殿與外殿的石榴紅的玉石簾子外麵,男人便聞到了從內殿裡麵,透了出來的幾絲屬於嘔吐物的難聞氣味。

拓跋勰的劍眉微攏了攏,卻沒有嫌棄地扭頭就走,而是大步流星地拂開簾子後,走到玉蔻側坐著的床旁,抬起右手,熟練地幫玉蔻輕輕地拍著後背。

“呃,呃……”

又是乾嘔了片刻後,玉蔻胸口處縈繞著的那股欲嘔吐的感覺才散了去,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後,直起半彎著的身體。

見她不再乾嘔了,男人停了給她拍背的動作,連忙自自己左邊的袖袋裡麵取出一方素青色的帕子後,遞給玉蔻。

玉蔻接過後,輕輕地擦拭著嫣紅的唇瓣。

與此同時,一位宮女把盛著玉蔻嘔吐出的穢物的木盆端起後,手腳麻利地退出了內殿,小月則在玉蔻擦罷嘴唇後,遞過去一杯清茶。

玉蔻接過,漱了漱口後,吐在另一位宮女捧了過來的鎏金痰盂裡麵……

好一番功夫後,一切處理完畢,宮女們識趣地悉數退下了。

矮身在床邊沿坐下後,拓跋勰抬手擁玉蔻入懷,略一低頭,憐惜地看著玉蔻因為近來孕吐,而有些清瘦了的臉龐,十分地心疼:“委屈你了。”

孕吐不是女子懷孕時候的正常反應嗎?哪個女人懷孕了都要經曆這麼一遭的,隻是受些罪罷了,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大王,玉蔻不委屈的!隻要想到我們的孩子在慢慢地長大,再過些日子他就能夠降臨在這個世界上,我為他受再多的罪,也是樂意的。”

聽見玉蔻十分認真的反駁,拓跋勰微一愣後,心下一暖。

這就是屬於母親的溫柔吧?

為了自己的孩子,再柔軟的人兒,外麵都會披上一層堅硬的殼,變得如海蚌一般,內柔外剛。

想起母愛,拓跋勰不可避免的,便想起了他自建章宮出發往甘露宮來時,聽見的趙城的稟報。

最後的玉蔻身世的真相,趙紹元其實還沒有查到確鑿的證據,他原本是想著,暫時先不告訴玉蔻,等最後的結果查證了後,再一起告訴玉蔻的,可現在,聽見她的這一番話後,拓跋勰忽然間覺得,自己,不該瞞她。

她為人,有權利第一時間聽到關於她生母的任何事情。

哪怕,還隻是猜測。

於是微一猶豫後,男人到底是選擇了對她據實以告:“玉蔻,你其實,並不是你東萊郡阿母的親生女兒。”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可是,那話中內容聽入玉蔻的雙耳裡麵後,卻震驚得她瞬間瞪大了眼眸,紅潤潤的檀口,也不自覺地微張了張。

“大王,你剛剛說什麼?”那消息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玉蔻下意識地,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幻聽了。

“紹元在京兆郡調查到,你東萊郡的阿母原本是京兆郡人士,在已逝的太尉夫人娘家當差,後來,她不知為何假死遁出京兆郡了,離開時,從未懷過孕的她,帶走了一個女嬰。”

阿母當年臨離開京兆郡時,帶走了一個女嬰,那自己——

“我是那個女嬰?”

拓跋勰微一點頭:“沒錯。”

玉蔻的阿母當年離世時,玉蔻的年紀還很小,按理說,她應該對她的阿母沒有什麼印象,不過,或許是她阿母的品性實在是太溫柔了,以致於她離世後,小小的玉蔻的腦海裡麵,雖然記不清她的麵容了,可是她對自己輕柔慢語的說話聲兒,溫柔的語氣,卻一直深深地印在玉蔻的記憶中。

現在,大王居然告訴她,那人,並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既然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那她為什麼會對我那麼地好呢?”橘黃色的燭火下,玉蔻完美無暇的容顏上,神色有些茫然。

那個魏氏,不就十分不喜她這個阿翁原配的女兒?

雖然不至於對她打罵,卻總是冷眼看她,或者是漠視她……

拓跋勰琥珀色的眸子微眯:“我猜,或許是因為愧疚。”

“愧疚?”

“你的生辰年日,和太尉夫人當年生下的女兒的生辰年日,一模一樣,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和太尉夫人畫像上的麵容,十分相像,反而是太尉府上的那個大小姐,從五歲她的麵容開始長開了些後,就一直被人議論,她長得和太尉夫人一點兒也不像了。”

太尉夫人的畫像,當世留存的,僅有三幅,一幅毫無疑問在太尉府,還有一幅在太尉夫人的娘家,最後一幅,則在幽州刺史顧文晗那兒。

查到顧文晗也牽扯其中後,當初雖然沒有跟著拓跋勰去東萊郡,但後來卻聽見自己的兄長趙城向他提過,顧文晗屢次欲從大王這兒欲換走趙夫人的事情的趙紹元,敏銳地嗅到了有什麼故事在裡麵。

於是他順藤摸瓜地一頓猛查。

最終發現,那顧文晗,曾經,竟然是太尉夫人的瘋狂愛慕者。

自此,拓跋勰終於明白,之前那顧文晗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自己討要玉蔻。

原來,是想移情呢。

不過,明白了顧文晗那麼做的原因後,拓跋勰對他更加厭惡了,連提都不願意提他,也就沒有把關於他的事情,告訴玉蔻。

反正,那都是太尉夫人他們上一輩的事情了。

玉蔻舉起左手,輕輕地撫上自己嫩滑的臉頰,十分難以置信:“我和已逝的太尉夫人長得很像?”

“嗯。”

“這也太巧了吧!我和她八竿子也打不著啊,居然會和她長得很像,世事真是奇妙呢!”

卻是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是對方的孩子的可能。

畢竟,這個可能,也太匪夷所思了。

聽著玉蔻低低的喃喃聲,拓跋勰薄唇微扯,輕輕一嗤:“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就是真有,你和太尉的女兒同一日生辰也就罷了,還和已逝的太尉夫人長得十分相像,如此巧上加巧的巧合,我覺得,與其說是世事奇妙,還是人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