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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王侯 步驚塵 8327 字 3個月前

卻在什麼消息也沒有接到的情況下,代王人都站到了自己的麵前,還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一看,就可以知道,代王不是通過正規的程序進城的。

不敢光明正大地進城,又一來京兆郡就找自己……

薑太尉心中微凜,暗暗提高了警惕,但麵兒上卻絲毫也沒有表現出來,把臉上方才浮現的厲色斂了去後,他微微笑道:“原來是代王,不知道來鄙府有何要事?”

“聽說太尉本不同意立大皇子為新帝,被自家女兒勸了幾句後,這才改了主意兒?”

“荒謬!”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薑太尉卻是毫不猶豫地否認了,“新帝之事,事關社稷,下官怎麼可能聽一個黃毛丫頭的話便改了主意?”

女子乾政可是大忌,女兒可不能有這個名聲傳出去,不然,以後還怎麼嫁人?

拓跋勰輕嗤:“你可真是不配為人父,為人臣!”

自己的女兒被人換了十多年,那個贗品明明在很小的時候,便開始表露出與已逝的太尉夫人非常不同的長相了,薑太尉卻一無所覺,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外麵受苦,怎配為人父?

自己的阿翁如此信賴他,臨終之際交代自己空白聖旨一事時,說自己到時候來了京兆郡後,手裡沒有人不好奪權,便拿著聖旨去找薑太尉,他是他的心腹,他的話薑太尉絕對會無條件地遵從……可現在呢?

新帝之位,事關他們拓跋家的社稷啊,他居然可以被他的女兒的寥寥數語,勸得改了主意!

豈配為人臣?

“代王這話是什麼意思?”雖然代王的身份很高,但薑太尉也是輔佐過兩朝帝王的老臣了,在拓跋勰的麵前,也不必戰戰兢兢的,聽見不順耳的話後,他立時便冷了麵色。

來京兆郡的路上,拓跋勰便已經做想了奪皇位的準備。

後來,和趙紹元彙合罷,聽見他把剛查明不久的玉蔻的身世真相稟報給自己聽後,拓跋勰曾經想過,玉蔻在蒔花館的那一段經曆到底不太光彩,自己雖然毫不在意,可日後,她登上了皇後之位後,可能會有人因為她在蒔花館的那段經曆,而在心裡瞧不起她。

自己,要不要到時候讓玉蔻“趙夫人”的身份假死,幫她抹去曾經玉蔻身份的一切痕跡後,等她到了京兆郡,和薑太尉認親後,自己再將她以太尉之女的身份聘為皇後,娶入宮中。

不過,這個想法,在後麵聽見趙紹元稟報說薑太尉原本並不同意立大皇子為新帝,後被其女勸了幾句後,改了主意後,立時作罷了。

這樣的薑太尉,為人臣不忠,為人父不用心,他覺得,都不配當玉蔻的阿翁。

玉蔻以後若是想認他,便讓玉蔻認,若是不想認,就罷了。

自己反正是不會幫薑太尉了。

想罷,拓跋勰懶得回答薑太尉的問題,低頭自左邊袖袋裡麵拿出聖旨後,往薑太尉那邊一遞:“太尉看看這個。”

瞥見拓跋勰手裡拿著的金色的綾錦織品後,薑太尉心下一驚。

聖旨?

陛下駕崩前,還留了聖旨給代王?

薑太尉有些疑惑,不過此時並沒有時間給他去多思考心中的問題,隻得將疑惑暫且壓下後,連忙抬起雙手,接過了拓跋勰手中的聖旨。

再緩緩地打開:

“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為帝者,當能共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保邦於未危、致治於未亂,實非六歲小兒能堪任……代王明允,人品貴重,深肖其父,必能克承大統。著繼其兄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輿製……布告中外,鹹使聞知。”[1]

這竟是傳位於代王的聖旨?

薑太尉越看越驚,待到閱罷聖旨正文的內容後,看見聖旨底下蓋著的先皇的印璽後,薑太尉猛地瞪大雙眼,邊絲毫也不敢耽擱地跪了下去:“微臣叩見陛下!”

先皇曾留下一道空白聖旨的事情,除了拓跋勰和竇老,薑太尉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三個知情者。

“平身吧。”

薑太尉依言而起。

拓跋勰複又邁開步子,緩緩地走到內室西側軒窗下擺放著的矮榻處後,坐了下去,懶懶道:“魏武卒想必薑太尉不會陌生吧?城東三十裡的一個小村落裡麵,潛伏得有五萬人的魏武卒,薑太尉,你親自帶一批人過去,除了主使者外,其他人統統殺無赦!”

魏武卒?

那個勢力竟然真的存在?

還潛藏在京郊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卻沒有發現,薑太尉後背微涼,凝重著麵色迅速應下:

“喏!”

……

“大皇子,起來了。”薑太尉受命去了京郊的小村落,端了那裡的魏武卒們後,回府向拓拔勰複命時,被武後派去了大皇子身邊的她的心腹太監,醒來後,走到了大皇子安睡著的大床旁喚他,“今日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你需要早些起來,穿戴大典時穿的冕服——”說話時,中年太監邊抬起右手,挑開了麵前杏黃色的紗帳。

話語突然一滯。

紗帳裡麵,大皇子正閉目沉睡著。

這一點其實沒什麼好讓人驚訝的,或許是他睡得很沉,沒有聽見彆人喊他,所以還在睡著也正常。

但是,中年太監卻敏銳地自沉睡著的大皇子身上,發現了一絲不正常——

大皇子現在的麵色,並不是往日裡健康的紅潤之色,而是黃中泛青,而那緊閉著的雙唇處,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濃重的紫色。

這,這很像是中了毒啊!

中年太監心裡一個咯噔,緊皺著眉頭把拂開紗帳的右手轉了個方向,微一彎腰後,探去大皇子的鼻翼處。

沒有呼吸。

中年太監不死心,右手在那裡停留了很久很久。

然而,直到半刻鐘,他也沒有感受到大皇子的呼吸。

中年太監的麵色頓時變得慘白,猛地縮回右手後,中年太監連忙往後轉過身,從來冷靜鎮定的他,罕見地腳步沒有章法,踉踉蹌蹌地往殿外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1]:摘自《康熙皇帝遺詔》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