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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王侯 步驚塵 7869 字 3個月前

“慢著!”茯苓聽從武後的吩咐,押著薛氏往後轉過身,朝著內殿外麵走了沒幾步時,忽然間被人喊住。

那是一道男人的聲音,聲線微沉,音調慵慵懶懶的,沒有什麼威壓在裡麵。

如果不是此時情況特殊,這聲音,絕不會讓人聽了心中一驚,隻會讓人聽了耳朵一酥,心兒亂顫。

可是現實中,沒有如果。

想也知道,在武後盛怒之時敢和她叫板,這聲音的主人,來曆必不會小。

頓時,內殿中的所有人,包括武後在內,心裡都是微微一緊,不約而同地往隔斷內殿與外殿的玉石簾子處望去。

到了玉石簾子前後,拓跋勰身旁的趙城連忙抬起右手,為拓跋勰拂開了簾子後,在薑太尉的府上把黑色的夜行衣換下,重新穿了一身暗紫色灑金蟒袍的男人,便落入了內殿中人的眼底。

武後漂亮的丹鳳眼中,漆黑色的瞳孔狠狠地一縮。

為了不讓大皇子的登基大典被人破壞,她派去各諸侯國傳達陛下駕崩了的消息的使者們,都已經特意敲打過,讓他們趕路的速度不用太快了。

那樣的話,離京兆郡最遠的代王,現在應該剛剛聽見陛下駕崩了的消息沒多久,就算他聽了消息便立即啟程,此時也應該還在路上才對,怎麼會,直接就在京兆郡了?

這個不正常的變故,讓武後的心裡莫名地有些不安,好在她為人沉穩,即便心裡不安,也絲毫沒有表現在臉上。看著緩緩地走進內殿的拓跋勰,她還笑了笑:“原來是代王來了,速度真的是好快啊,彆的諸侯王都還沒到呢。”

“一定是連夜趕路的吧,身體還吃得消嗎?”

武後假惺惺的關心,拓跋勰的回應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孤的身體吃得消吃不消,是孤的事兒,不勞皇後娘娘關心,有這個閒功夫,皇後娘娘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解釋,你為何偷偷地豢養私兵魏武卒一事吧。”

代王竟然知道魏武卒?

之前拓跋勰自綠柳向武昭傳達他知曉魏武卒的事情後,武昭還沒有來得及把此事轉告給武後——他本來是想著,得到了拓跋勰親自寫下的書信後,再讓人把拓跋勰知曉魏武卒的事情和那信一起傳給武後的,沒想到,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拓跋勰竟然在他前腳剛讓人放了趙銘,後腳,便發動手底下的人,清剿他們。

武後被拓跋勰的話驚得心兒狂跳,但是,她的理智告訴她,此時此刻,自己是萬萬不能露出一丁點兒馬腳的,不然,麻煩就大了!

於是強忍下心裡的驚濤駭浪後,武後假作無辜:

“孤一介深宮女眷,連外麵的人都接觸不到,怎麼豢養私兵?代王說笑了。”

武後的反應,拓跋勰倒也有所預料,畢竟豢養私兵可是大罪,就算武後是皇後娘娘,犯了這事兒也是難逃一死的,如此,她又怎麼可能聽他說了三言兩語後,便輕易承認呢?

隻可惜薑太尉自京都城東的小村落中,抓到的幾個魏武卒的領頭人,後來都咬碎了牙齒中藏的毒.藥自殺了,不然,讓他們指認武後,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在心裡暗自遺憾了一下後,拓拔勰吩咐道:“趙城,天睿,把武氏和薛氏押去廷尉獄。”

既然武後不肯老實交代,那就把她下到廷尉獄中去,讓專門的人來盤問她魏武卒的事情吧。

“喏!”

看見領命後的趙城緩緩地向著自己走來後,武後連忙叫冤:“代王你不能因為一個莫須有的事情,就把孤下到廷尉獄裡去!孤可是陛下親封的皇後娘娘!”

不等拓跋勰作出反應,毫不反抗地任羅天睿抓住自己的胳膊,反剪於背後的薛氏便呸了一聲後,鄙夷地遙遙看著武後,拆她的台:

“屁的皇後娘娘!你讓我給陛下下毒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是陛下的妻子皇後娘娘?”

“你血口噴人,孤根本就沒有指使你下毒過!”這件事兒,武後即便是真的做過了,也是不可能承認的。

“哼,現在不敢認了?”

“孤沒有做過,為何要認?”

聽著武後和薛氏的爭吵,拓跋勰琥珀色的眸子裡麵閃過一抹狠厲之色:“武氏,你最好是真的沒有做過,否則,你武氏十族,都將為你陪葬!”盯著武後放完狠話後,拓跋勰再懶得在這裡多待,倏地往後轉過身後,大步朝外走去時,邊吩咐道:

“最遲明天這個時候,孤要得到全部的結果。”

雖然拓跋勰的吩咐中沒有點明主語,但是趙城、羅天睿卻十分有眼力見兒地,連忙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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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辰時正。

兩儀殿前的空地上,站滿了前來參加大皇子登基大典的朝臣們。

——兩儀殿,是前朝最大的一個殿宇,那裡平常時日都是閉殿不許除了打掃之外的人進入的,隻有要舉行重大的典禮時,才會開啟。

比如說,新皇登基、冊立太子這種規格的典禮。

自辰時到現在,他們已經在這裡站了半個時辰了,有些上了年紀的朝臣,麵色都有些泛白了,但即便是站得再累,身體再不舒服,也沒有一個人敢半途離開。

哪怕隻是休息一會兒,也不敢。

好在,到了辰時正時,便是國師算好的吉時了,緊閉了許久的兩儀殿門,終於,被人從裡麵打了開來。

“陛下到!”

一聲尖細的嗓音喊出聲時,兩儀殿中,身著繡娘這幾日匆匆做就的龍袍的拓跋勰,緩緩地,走到兩儀殿的殿門口後,抬步邁過殿門處那高高的朱色門檻,走了出來。

兩儀殿前的丹陛底下,從前往後,排成了長龍的官員們立時跪了下去,異口同聲地山呼道:“臣拜見陛下,願陛下千秋萬歲,長樂未央!”

來得人還挺多啊。

拓跋勰薄唇微勾,看樣子等會兒大典罷,自己派趙城去接玉蔻時,還得讓趙城順便也把代國的官員們,帶些過來。

腦子裡麵短暫地過了個念頭後,拓跋勰停下腳步,對拓拔勵以前的心腹太監洪公公道:“開始念吧。”

“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為帝者,當能共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保邦於未危、致治於未亂,實非六歲小兒能堪任……代王明允,人品貴重,深肖其父,必能克承大統。著繼其兄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輿製……布告中外,鹹使聞知。”

代王繼位?

丹陛底下,眾臣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