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1 / 2)

媚王侯 步驚塵 7296 字 3個月前

次日,天還蒙蒙亮時,玉蔻忽然間聽見有人在她的床旁一聲聲地喚她:“夫人,醒醒。”

“夫人,醒醒。”

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後,沒有睡飽的玉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口齒不清地喃喃:“這麼快就辰時了。”

雖然玉蔻恨不得次日天一亮就啟程前往京兆郡,早一點出發了就早一點趕到京兆郡見拓跋勰,但顧慮到陸遠是個小孩子,需要睡飽了覺才長身體的因素,玉蔻昨夜歇下時,便沒有特意吩咐人次日早些喚醒她。

既然沒有特意吩咐,那潛意思便是讓人還按著她之前的習慣,平日什麼時候喚她起床,今日依然什麼時候喚醒她。

此時,便下意識地以為關嬤嬤喚醒她,是因為已經到了辰時了。

“夫人,現在還沒有到辰時,才卯時正。”

玉蔻微一愣後,向關嬤嬤那邊仰起了小腦袋,如玉的臉蛋兒上,黛眉微微聚攏:“出了什麼事了?”

“夫人你之前不是吩咐奴婢,讓奴婢找人盯著小月,看她把那包落胎藥準備怎麼辦麼?剛剛奴婢派去盯著小月的宮女向奴婢回稟說,她看見小月帶著煎藥壺偷偷地出了甘露宮,去了北宮後,在那裡煎那包落胎藥了。”

自鹿穀山采藥歸來後不久,鄭神醫就將沈相國的病治好了,也就不必再居住在相國府了,看在鄭神醫神醫的身份,以及阿遠的麵子上,拓跋勰給了鄭神醫一座院子居住。

然後,陸遠每隔幾日由小月或者是另外的宮女帶出宮時,都是去的鄭神醫居住的新院子與他團聚。

五日前,小月又一次帶著陸遠出宮,去了鄭神醫的宅院讓小家夥與鄭神醫團聚時,向鄭神醫告了會兒的假,出了宅院,去外麵的藥堂買了一副藥。

她本來以為自己是單獨一人去買的藥,旁的人絕不會知曉的,可是鄭神醫是何許人也?

堂堂神醫,小月身上突然間多了一副落胎藥,他一下子便聞了出來。

不過,他卻是沒有點破,隻在送陸遠回宮時,平常隻送到南宮門便止步了的他,那一回,跟著小月他們一起入宮後,求見玉蔻,把自己從小月的麵相觀出她可能有身孕了,以及小月在外麵買了一副落胎藥的事情,一絲不落地告訴了玉蔻。

並語重心長地提醒玉蔻,趁著拓跋勰不在,有什麼事情,她早些辦了,也好掃除痕跡。

玉蔻一聽,便知道鄭神醫是以為小月肚子裡麵的孩子,是拓跋勰的。

但玉蔻卻不相信。

小月和拓跋勰,一個是她相處了很多年,當成了妹妹一般的親人,一個是她深愛著的愛人,這兩人,她絕不相信有誰會背叛她。

便打了個哈哈把鄭神醫的提醒給茬了過去。

不過,送走了一副#拿你沒辦法#的鄭神醫後,玉蔻卻是召了關嬤嬤,吩咐她找人盯著小月,看看她準備把那包落胎藥怎麼辦……

小月去煎那落胎藥了?

玉蔻連忙往右側過身,一溜兒下了床後,趿鞋往椸枷那兒走去,邊吩咐關嬤嬤:“快為我更衣,我得趕去看看!”

……

因為拓跋勰的女人少得隻有一個,他的後宮之中,便有許多的宮殿,都是空著的。

譬如,北宮。

彆的宮殿儘管空置著,但每年都會有掖庭的人負責修繕,以避免空置著的宮殿久不住人毀爛得太快,日後有人需要住了時,一時修複不過來。

但北宮卻是個例外。

那兒本來就是發配犯了錯事的妃嬪的,裡麵的居住環境當然不能太好,它毀壞了就毀壞了,破落一些,讓被發配了過去的妃嬪們吃些苦頭,也沒什麼不好。

就這樣,它便一直破敗著。

在關嬤嬤的帶領下步入北宮後,瞧見裡麵與她那遍布專門的宮人、打理得錯落有致的花花草草的甘露宮,完全不相同的荒蕪叢生,屋宇破敗的景象後,玉蔻的心裡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夫人可是走的路途遠了,累著了?”前方領著路時,也不忘常常回頭去看玉蔻,關注她的身體情況的關嬤嬤瞧見玉蔻麵色有些不對後,立時往後轉過身來,關切地問玉蔻。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繼續往前帶路吧。”

遲疑地又看了玉蔻的麵色一眼,看其也不像有事的樣子後,關嬤嬤放下了心,轉回身去,繼續帶路。

片刻後。

北宮主殿中,小月跪坐在一個破舊的蒲團上,微低著頭,死死地盯著前方煎藥壺中熬好了的藥盯了不知道多久後,咬了咬唇自旁邊的空地上拿起一塊素色的厚布巾子,探手伸向藥壺。

用布巾子包裹住藥壺上的手柄後,小月抬起藥壺,移到身側放著的一個白底彩繪飛鳥的瓷碗上方後,微一傾了傾藥壺,把裡麵的藥液慢慢地倒了出來……

倒好了藥,小月放下藥壺,把瓷碗捧在雙手之中,舉到自己嘴邊後,丹唇微翕,慢慢地吹涼著瓷碗裡麵熱氣騰騰的湯藥。

玉蔻趕到北宮主殿的門口後,往裡麵望過去時,看見的便是小月雙手捧著瓷碗,馬上要喝下那落胎藥的一幕。

頓時驚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她條件反射地揚高了聲音厲喝道:“不準喝!”

小月的身體一僵。

夫人怎麼過來了?

看見小月呆住,真的不敢再動後,玉蔻方才瞬間緊繃了起來的心弦這才放鬆了許多,她重新邁開腳步,緩緩地向著小月走去。

而小月,則如石雕一般,一動不動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月所在的位置,離殿門口沒多遠,玉蔻走了一會兒後,便到了小月的近前。

在小月身旁蹲下.身去後,玉蔻探出右手,握住小月雙手捧著的瓷碗的一側後,抬眸看著小月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