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女兒,孫梨香咳嗽了一聲,手捂著腹部說:“燕霞啊,你來了,媽害了不好的病,連累你不能好好念書了。”
“啥病?”
楚關月站在床前,臉上沒什麼表情。
孫梨香擠出兩滴鱷魚眼淚,愁眉苦臉道:“唉,聽醫生說媽胃裡長了個瘤子。要是不及時治療,以後它會越長越大,還會擴散到彆的地方去。”
李鐵鋼蹲在地上,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手在兜裡摸了又摸。
想到這是醫院,最後還是將煙盒放下去了。
李燕紅吃完一根香蕉,坐在床邊,伸手摟住孫梨香的肩膀:“媽,您彆擔心,女兒就是賣血也要籌錢給您治病!”
“燕紅這孩子孝心可嘉,太讓人感動了。就衝燕紅的孝順,咱們廠就不能看著梨香為生病發愁。”石紅光說的很是慷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謝謝石叔,燕霞,家裡情況你也看到了。媽生了大病,實在沒辦法供你讀書了。你讀完高一比起一個鎮上的姑娘,已經強太多了。也不是姐眼皮子淺,不懂上學的好處,為了咱媽你能到深市打工麼?”
李燕紅一張嘴叭叭叭,就顯得她能耐會說。
“去深市打工?”
楚關月重複了一句,李燕紅點點頭:“你不愛吭聲,在家裡也難找到活。有石叔照應著,到深市進了廠,賺錢比咱這邊多多了,你也能開開眼界。”
李鐵鋼從地上站起來,憋出一句話來:“你媽的醫藥費我想辦法湊,你妹不能退學。”
他一個當爹的,怎麼能讓正上學的閨女退學打工,給自己媽賺醫藥費。
“爸!我跟您說多少遍了,媽需要幾萬塊的看病錢。就您一個月五六十塊的工資,不吃不喝乾上十年才能賺出來。”
李燕紅一臉嫌棄,不客氣的諷刺李鐵鋼工資低。
她咋就攤上這樣一個無能又老實的養父,沒想還想破壞他們的計劃。
孫梨香咳嗽了一聲,眼裡含淚看著楚關月:“燕霞,媽知道你愛念書,但咱家裡條件實在難支持。你和燕紅年紀都還小,一想到媽要是不在了,你們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我心裡就難受。”
李鐵鋼黝黑的臉膛上陰雲密布,咬著牙根說:“燕霞書念得好,不能白瞎這棵好苗子。她出去打工也賺不到多少錢,我想辦法去外麵借,先撐著。”
李燕紅不高興,噘著嘴反駁:“爸,你也太偏心了。俺媽生病,我把工作以來攢的錢全拿了出來,半句怨言都沒有。因為我知道,錢能再賺,俺就這一個媽。您平時偏心我妹也就算了,現在家裡到了這步境地,總不能還偏心她。”
她嘴皮子利索,聽的病房裡其他人跟著點頭。
隔壁病床人插話:“大妹子,你大閨女可真懂事。要俺說,咱農村人讀那麼多書乾嘛,能認識自己名字就行。你害了這樣的病,得好好治,小女兒要是怕吃苦不願出去打工,也可以就近找個婆家,弄一筆彩禮錢救救急。”
重男輕女的大環境下,沒人覺得讓楚關月輟學有什麼不對。
李鐵鋼有一肚子話想說,麵對大女兒的指責還有妻子的哭訴,又憋了回去。
“大家都說完了吧?”
麵對重重道德綁架,楚關月冷靜如常:“讓我也來說幾句話,爸身體一直不太好,應該抽空做個體檢。至於燕紅媽,平時身體壯如牛,也沒生過啥病。不如到市醫院檢查一下,免得誤診,鬨出一場烏龍,把人生生嚇一跳。”
聽到誤診二字,李燕紅眼神閃了閃,不高興的說:“李燕霞你啥意思,我媽不是你媽啊。咱媽都病成這樣子了,你心裡隻惦記著上學,還有人性麼?”
“唉,背書包的閨女,你是叫燕霞吧?聽嬸兒一句勸,你們姐妹倆就一個媽,要是為了上學耽擱了給親媽看病,這個坎兒你心裡一輩子都過不去。”
石紅光假惺惺的打圓場:“都彆生氣,也彆吵,依我說這年頭上大學不如賣茶葉雞蛋。燕霞也彆太死腦筋,在深市好好乾,十七八歲的女工,一個拿兩百工資不難。”
說到這兒,他又咳嗽了一聲:“當然,你們姐妹倆都為我的廠子打工,我也會想辦法儘量幫幫你們。要是孫妹子跟李大哥離婚的話,我還能跟老婆說明一下情況,多補貼你們一些錢。”
“支錢?我看不必了。”
病房外傳來清亮的男子聲音,楚關月抬頭朝門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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