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猙獰,當著眾人的麵罵李鐵鋼窩囊廢。
自打孫梨香查出得病後, 李鐵鋼先是向廠裡預支工資, 又到處借錢,還請了假,隻為帶著她早點將病看好。
換來的, 卻是孫梨香無休無止的謾罵。
無論他做什麼, 孫梨香都能挑出毛病來, 削個水果都嫌他手臟。
李鐵鋼黑黝黝的臉上, 浮出難堪的神情:“梨香,這麼多人看著呢, 彆鬨了。”
他忍著難堪, 勸妻子偃旗息鼓。
孫梨香要是將老實丈夫放在眼裡,也不會做出那麼遭人記恨的事,她撇撇嘴鼻孔快朝到天上:“我鬨啥子了, 你敢做不敢讓人說啊。我可真是命苦, 跟著你半輩子沒享過福, 生了病你都不願給我治。”
楚關月看不過去孫梨香欺負老實人,一把將李鐵鋼拽到身後:“夠了!我爸辛苦工作一輩子,手指上全是老繭, 沒日沒夜的養活一家幾口人。你天天下了牌場就是舞廳, 沒個消停的時候,有啥臉說累!”
她話說的重,病房人紛紛向孫梨香投去異樣的眼光。
都在一個病房裡,李鐵鋼待孫梨香如何, 大家都瞧的清清楚楚。
再說進了醫院後隻見天天盼著自己沒得病的,沒見醫生反複說是誤診,還死賴在醫院花錢的。
“死女子,你腦子被驢踢了,連自己親媽都敢數落!”
被醫生拆穿後,孫梨香又羞又怒,張嘴罵起楚關月。中氣十足的架勢,哪裡像臥床多天的病人。
李白目光中露出幾許厭惡之色,當著眾人麵挑明:“孫梨香,舉頭三尺有神明,當心遭雷劈。搞婚外情,為了不被人唾罵,裝病騙丈夫離婚。想跟情人雙宿雙飛,特地逼小女兒輟學打工。”
他一番話,說的孫梨香沒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要不是為了維護楚關月,李白根本不會和孫梨香這種農村潑婦打交道,更彆提長篇大論。
“你胡說,我孫梨香一輩子清清白白,你憑啥潑俺臟水!”
孫梨香一著急,連“俺”字都冒出來了。
隨著經濟發展,城裡人講起了普通話,孫梨香為了顯擺,學了一口塑料普通話。
石紅光也張口斥責李白:“鑫海,你怎麼能亂說話。”
他做賊心虛,怕自己被牽連出來,沒敢繼續往下說。兒子脾氣硬的很,跟薑金枝像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你出錢替孫梨香買通醫生改病曆的事,我已經掛電話給媽了。她過段日子就會過來,你在這邊的賬目,她會親自查證一遍。”
李白麵無表情,石紅光嚇了一跳:“你,你媽怎麼突然來這邊,深市那邊的生意怎麼辦?”
石紅光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明顯被他的話嚇到了。
妻子不在的日子裡,他找各種理由從賬目上拿錢,跟老情人花的不亦樂乎。
最近還打算,借著孫梨香“生病”的契機,從賬上搞一筆大的,沒想到被兒子當場拆穿。
“深市那邊的生意,暫時交由副總經辦。等封縣食品加工廠建成之後,我媽再回深市。”
“就一個小小的食品加工廠,不需要你媽親自過來吧,我打電話勸勸她。”石紅光臉上笑容很勉強,妻子來了,他還怎麼在老情人麵前充大爺。
李白不語,目光轉向楚關月:“出去走走?”
他看都不看石紅光一眼,讓他十分尷尬,李燕紅不平衡了,大聲道:“石叔叔,你家鑫海平時就這麼沒上沒下不講禮貌麼?”
楚關月回頭看她,嗤笑一聲;“講禮貌也要對人講,畜生又聽不懂。”
“媽,你看燕霞,她又罵我!”
孫梨香不樂意大閨女受委屈,瞪著眼睛罵楚關月:“李燕霞你還要臉不,就恁缺男人,大庭廣眾下跟人眉來眼去,害不害臊!”
她罵的正痛快,李鐵鋼一聲暴喝:“夠了!孫梨香,我們離婚!”
他黝黑的臉膛上,浮出憤怒之色,嘴唇氣的直發顫。
一樁樁一件件事擺在眼前,李鐵鋼心底最後一絲期望也落空。
他疼了這麼多年的妻子,已經被外麵男人勾走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