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女官傳來的,她和蘇蘇兩人在廳裡說話,霜兒她們在外麵守著。
“想來是上次判官又上門調查嚇到了他們,族長之子體恤父親年邁,都是一片孝心啊,想來柳家應該並無震蕩才是。”
蘇蘇說得輕描淡寫。
女官自然是讚同的,她眼見著事情往柳娘子想的方向發展,心裡不是不佩服的,這些日子待她是越發親近了。
“確實一切平穩,柳家有了更年輕的族長,還這麼快又安穩的交接,想來能給柳家帶來新的未來。”
“承女官吉言了。”
蘇蘇所在柳家是紮根於工部的普通家族,站得穩卻無人爬到高位,周女官的出生還要更好些,族中曾有人官至禮部尚書,不過到周女官長大時已經式微,但家族人脈尤在,所以她才能到聖人身邊伺候。
這些天女官雖身在小院,大內的消息,衙門的消息,汴京的消息,她都不曾錯過,因為和蘇蘇相處得好且有意提點,她和蘇蘇說了不少。
“柳娘子是聰慧通透之人,我也和娘子說些真心話,娘子可願聽聽。”
女官已經考慮了多日了,終於決定多往柳娘子這個籃子放些雞蛋。
蘇蘇原本是有些放鬆的靠在椅子扶手邊的,聞言坐直看過去。
“這是女官信任我,榮幸之至。”
“除了上次刺客直接上門以外,禁軍還發現了幾次有人在夜間窺視,見禁軍巡邏不歇才又退走。朝堂上,官家因叛亂調查遲遲無進展還發落了人。顯見的,侯府叛亂並不簡單,隻怕其後麵還有人沒被挖出來,而娘子你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周女官見柳娘子聽得認真且並無懼色才繼續替她分析現狀。
“官家與聖人本來就憐惜娘子,且早言娘子有功待賞,考慮到娘子有些尷尬的處境,他們很可能計劃在娘子養好身體後安排你相看郎君,然後替你賜婚。”
蘇蘇點頭,覺得女官分析得合情合理,她等著轉折。
“但現在事情一直未結束,甚至刺客沒有消停的意思,而殿前禁軍以及我這個聖人身邊的女官沒有一直在宮外的道理,他們不得不提前考慮娘子的歸處,娘子既然不考慮回柳家躲安全,就該考慮未來夫婿的人選了,不然官家和聖人若是倉促賜婚,娘子隻怕會被動。”
周女官見柳娘子有些觸動卻不多,忍不住有些皺眉,把嚴重性給她挑明白了。
“娘子可知院外汴京閒人的討論,他們對你多有指摘,想來好人家的郎君聽了風言風語可能會誤會娘子,而那些貪圖娘子嫁妝的人家卻很可能指望著娘子能嫁入他們家貼補家用呢。”
蘇蘇自然知道這些,周女官所言她都想過,所以才沒有太多觸動。
“女官為我考慮良多,我都知道的,如此處境,我也早有預料,毀譽參半已是我推測中向好的情況了,且我家族不顯,身體不好,初嫁遇到夫家叛亂看著運氣也不行,想來官家與聖人想安排我也很是頭疼吧。”
原來她的婚姻難安排的話,蘇蘇覺得正好請求官家和聖人給她個皇室宗親的榮譽稱號比如縣主之類的,聽著好聽就行,讓她寡居養身體就好,不急著再嫁,然後拖著拖著彆人也就不催她了。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的情況是,她獨居壓根護不住自己。本來開封府挺安全的,有些護衛防著宵小之徒也就夠了,然而應對現在的情況顯然完全不夠,且這還不是短期內就能解決的危險,所以當務之急就是給她找個能護住她的夫家,這樣官家慢慢處置背後之人就不怕她死在前麵了。
“娘子既然知道,就該早做打算才是,娘子是還掛念曾經風靡汴京的英俊夫郎,還是早已另有心悅之人?”
因為蘇蘇的淡定,周女官忍不住懷疑她本來就有心儀的夫婿人選。
蘇蘇笑得大大方方的,並無小女兒家的羞澀。
“並無心儀之人,便是那侯府庶子,也不過是族長安排,並無半分心悅。”
比較奇妙的是,蘇蘇連仍是她名義上的丈夫,現在正在牢裡等死之人的臉都沒見過,那人在場時蘇蘇都帶著頭蓋,無緣見到被許多人稱讚的俊臉。倒有幾分可惜,雖然是個瞧著就智力不太高竟然陪自己爹爹盛世謀反的傻瓜,但長的帥能養眼是這位人渣少有的益處了。
“那娘子可有合適的人選?”
女官繼續問。
“我對自己爹爹的官職都不清楚,實在不知其他人的官階門道,女官可有推薦?”
蘇蘇實在搞不清楚宋朝各種長長的官名,除了後世都有名的宰相,尚書這類大官之外幾乎一無所知,也知道很多傳世的文人現在和她同一個時代且有的還身居高位,但不好意思她不是學曆史的,實在對不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