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是否能請郡主儘快動身。”
“自然可以,馬上就可以動身。”
蘇蘇讓人準備馬車,然後回去換衣服。
蘇蘇穿著簡單,她怕繁瑣的衣服在牢房行走不便。
原娘子被單獨關在角落的牢房,看起來沒吃什麼苦,想來是肅王打點的結果,難怪她都不願意鬆口,隻一味的說自己並非成心。
隻是再如何打點,這裡都是女牢,又能好到哪裡去呢,蘇蘇頭戴帷帽,以手帕捂鼻還是能聞到強烈刺鼻的味道。
不過既然決定來這一趟,她就不會被牢房的昏暗可怖和複雜味道打退。
蘇蘇站到木欄之前,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原芯一,之前聽過她的消息,知道她就住在後院,但蘇蘇從沒有去見過她。
突然有人出現沒有讓縮在角落的小娘子有什麼反應,她隻是因為聲音瑟縮了一下。
蘇蘇不得不喚她的名字。
“原芯一,我是來看你的。”
原娘子終於抬頭,哪怕身處昏暗牢房,哪怕身穿赭色囚服,披頭散發的她依然明豔得像能照亮這裡。
“你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重要的是,我能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蘇蘇的聲音悠悠的,她相信此時焦慮的原娘子不會放過自己這個特意上門之人的消息。
原娘子確實不能拒絕這個提議,她太清楚自己此時還能保留些尊嚴都是肅王之故,但她自己清楚,若是事情真的被查清,她不可能還有這樣的優待,看看其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囚,她隻會更悲慘。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跑到木欄邊,仔細看向頭戴帷帽遮麵,但看身形明顯是清瘦娘子的來人。
“請您不吝賜教。”
蘇蘇也不拖遝,輕輕把現在的狀況,以及原娘子該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此案已經傳到了官家與聖人耳中,事關宗族王爺的後嗣,便是肅王自己也不能把這個案子按下。主審此案的是三年來屢破奇案的韓判官,他深受官家信任且聰慧查微。你明白這個案子一定會被調查清楚的結果了嗎?”
被幾日的牢獄之災折磨得麵容有些憔悴,嗓音有些嘶啞,此時聽到這樣的壞消息,原娘子說話的聲音還是穩住了。
“但您會出現一定是有事指點,我洗耳恭聽。”
蘇蘇笑起來,她撩開帷帽上的紗簾,直接看向眼前的聰明人,她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若是按照案情查下去,無非是你投毒害了人,毒藥來自孫郎君,中間還經過你母親的手,你們三人無一幸免。你猜韓判官能不能調查出你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眼見原娘子要控製不住打斷自己,蘇蘇衝她搖頭,繼續輕聲細語的和她說明白。
“這隻是事實,不會因為你小心隱藏就翻不出來,便是我都能猜到,你以為韓判官會查不出來?”
“你恨我,你是來嘲笑我的,專程來告訴我接下來的,悲慘命運……”
原娘子的聲音變得艱澀,她疑惑的看向自己並不認識的小娘子,不明白她為什麼要來和她這個階下囚說這些,而不是把這些說予她口中的韓判官,她能獨自入女牢,不可能做不到。
“我沒有羞辱你的意思,隻是在告訴你現在的狀況,你需要明白,若你保持沉默,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蘇蘇語氣微微加重,她看著原娘子的神色,確定她已經明白了才繼續提點。
“你與肅王府有什麼關聯呢,與其他後院娘子不同,你與王府並無身契,你也沒有納妾文書。與此同時,你有三年前與孫郎君的聘書,三年前有傳聞肅王強納已定親娘子。”
原芯一此時心中亂極了,她不知道眼前人怎麼知道這麼多,誰會知道這麼多呢,連王府後院之事都知道。
“你是肅王妃?”
“已經不是了,我現在是榮安郡主,肅王府已經和我沒了關係,但原娘子你,恐怕沒那麼容易脫身。”
蘇蘇說著大實話,她得到新的消息也很意外的,現在就不知道原娘子知不知情了。
“肅王喜歡你,非常喜歡,你知道的是不是?他經常光顧買花,但你不願意入高門為妾,便沒有接受他,而他也沒有強迫。那你知不知道,孫郎君會被家人綁走是有人特意去信通知了孫家長輩,他們才知道了孫郎君籌謀良久的瞞天過海之計。他為了能娶你,求也求了,逼也逼了,家人就是不同意。於是他打算偷偷在汴京先與你成婚,便是不孝也要予你正妻之位。”
看著原娘子怔然的麵容,蘇蘇知道,她不清楚這些,她無法出府,根本見不到昔日愛人,她會願意鋌而走險,想來更多是為了她的孩子。當年入府是為了孩子,這次圖謀估計也是如此。
“三年了,我都以為自己要忘記了,郡主是要告訴我,是肅王去的信。”
想起三年前,她依然忍不住黯然,當年從滿心歡喜到茫然絕望,便是今日想起,依然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