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陪陪李娘子,她出嫁不久,父親就出事了,以他們父女之前相依為命來看,她肯定受不了?不知道開封府告訴她這個消息了沒有。”
蘇蘇認識的人其實不多,不過自己手上店鋪的掌櫃總是有幾分了解的,這個李掌櫃她有印象,因為他鰥居養著一個女兒,鑒於他有些家底,便挺少見的。
霜兒終於懂了,自己主子對她遇到的女子大多心軟,要不是確定自己主子自己是女兒身,她有時候都覺得主子是位憐花惜花的多情男子。
安排出行護衛加備馬車的功夫,霜兒已經打聽到李娘子已經知道消息,正從夫家趕回娘家。
“那我們也快點過去吧。”
蘇蘇聞言有些著急,提著裙擺就上了馬車。
過了好一陣,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的蘇蘇聽霜兒說到了。
她還沒下馬車就能聽到隱隱傳來的淒厲哭聲。霜兒也歎了口氣,卻依然穩穩的扶蘇蘇下馬車。
泣血般的哭聲誰聽誰難過,蘇蘇在門口站了站,有些不敢走近了。
“郡主也過來了。”
林推官已經和雪兒聊過了,也問完李掌櫃鋪子裡的小工們,和鋪子附近店鋪的掌櫃也聊了聊。現在趕過來見死者的女兒,不想在門口遇到郡主,這是他沒想到的。
蘇蘇點點頭就當打招呼了,她現在沒啥心情寒暄。
林推官見她麵色有些蒼白,更顯得身形纖弱,微蹙著眉退開兩步讓他先行,奇怪的是並無嬌弱之態。
看郡主退開,他也沒退讓,直接跨過門檻,往哭聲方向走去。
蘇蘇到底還是進去了,遠遠看到李娘子並非一個人,她的丈夫也在,正陪著她。這個不算健壯的書生正摟著哭得站不穩的妻子,雖沒言語,看情態卻能看出其對自己妻子的愛護。
霜兒看主子雖依然有些難過,但麵色舒緩了些,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李娘子雖失了父親,好在還有她的良人。
最後蘇蘇沒打擾他們,而是回了馬車。
“主子不打算再管了嗎?”
霜兒忍不住詢問。
“不了,回吧。”
這次同樣的路,蘇蘇終於有心情掀開簾子看看外麵。
眼看著馬車到了開封府附近,也就是快到小院了。
這時正好有一人騎馬經過,在汴京城裡,哪怕騎馬,其實大多數時候也比馬車快不了多少。
於是蘇蘇清楚的看見林將軍變臉,他看到自己時明顯僵了僵,不明白這人是什麼情況。
“林將軍這是要去開封府?”
“是的,郡主也是嗎?”
這麼巧的嘛?林晏隻是去找自家弟弟喝酒而已,沒料到會遇到榮安郡主。
“沒有,隻是歸家罷了。”
蘇蘇客氣的笑了下就關上車窗結束對話。
林晏覺得住城裡果然不如溫泉彆苑養人,郡主臉色不如上次見麵時了,雖然還是很好看。
他連忙微微晃了晃腦袋,想什麼呢。他上次又沒見著母親,得空了就想來找弟弟吐槽一下,沒想到會見到害他得罪自己母親的罪魁禍首,居然還誇她漂亮,想什麼呢。
林晏不讓自己去想她笑一下就鮮活俏麗起來的麵容,覺得怎麼哪哪都是她,他和光棍朋友喝酒,說到催婚就繞不過她。
最後還是沒忍住,林晏回頭去看,發現郡主的馬車停了下來,他下意識的記住了郡主現在的住所,看起來挺普通的樣子,就是牆看著挺高。
林晏輕拉韁繩,馬很有靈性的放慢腳步,他回頭看著郡主緩緩下車,在侍女護衛的簇擁下進了門,看不見了。
晚些時候,林晏在開封府衙終於等到自己弟弟抽出空來時,忍不住抱怨:
“當時我說什麼來著,去禦史台也比開封府好吧,看你忙得。”
“嗨,這不是怕當了禦史要罵自己哥哥過不了心裡那一關嘛”
林推官的大名是林旭,對著他哥哥,他完全沒了平日的穩重,打趣的話一套套的。
林晏還不知道自己弟弟嘛,對他的戲言那是一點沒信。
“少拿我當借口,你不會也是這麼和弟妹還有我侄子侄女說的吧?這我以後還怎麼登門?”
“那就少去,把幾個孩子都帶得就想往外跑。”
嫉妒自家孩子心向哥哥的老父親語氣酸溜溜的。
“我說大哥,你要是閒的話還是找個妻子自己生些孩子玩兒。不然不是老來拉我下班回家喝酒,就是拉我回家見你侄子侄女,這都算什麼事兒啊?”
“你這個家夥就會說風涼話,有這麼容易我早找了。”
林晏被說得有些心虛,他原來確實沒有多少成家的心思,和弟弟家的孩子們純粹就是玩得好。
“母親難得上心給你介紹是你自己推了的,對我,母親都沒在這方麵上心過。”
說起這個,林旭有話說,誰不知道他母親那豁達又嫌麻煩的性格,居然還替自己哥哥這樣操心,他哪能不酸。
“我說你堂堂男子漢,能不能不要孩子也酸,母親也酸啊?還有,彆提了,我剛才還遇到榮安郡主了。”
林晏按了按額頭,似乎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