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舍座落在一處偏僻的低矮平房裡麵，有好幾間屋子連在一起，中間空著一個小院子。
【就是這裡了。】
一路上都悶聲不吭的虎斑美短貓，看著近在眼前的熟悉房子，終於出聲喊停，目光有些恍惚。
他們到目的地了。
然而……
鯊鯊的表情一瞬間有些難看。
他翕動胡須，努力辨彆和追尋，但卻依舊沒有聞到任何貓咪的氣味，曾經滿滿當當的屋子，此時空得嚇人。
明明他記得，離開的時候，籠子裡還有二十來隻貓的。
虎斑美短的腿輕輕顫抖，是，是和他們一樣，都被裝麻袋扔了嗎？
顯然，軟軟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扭頭安撫道，語氣沉穩。
【你先彆急，我們再往裡麵一點看看。】
薩摩耶安靜又乖巧，聽著獅子貓的指揮，往圍牆的位置又靠近了兩步，在右側的轉角處，裡麵依稀傳出幾句爭吵的聲音。
兩貓一狗瞬間都安靜下來。
軟軟凝神聽了兩句，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進去看看。】
說完，獅子貓瞬間翻身，輕巧落地，幾個墊腳疾步，無聲無息的上了高牆，瞬間消失在牆後。
“……”
獅子貓消失後，椰椰和鯊鯊之間的氣氛，一下就變得尷尬起來。
一貓一狗僵了片刻，同時把目光盯住了牆，仿佛要穿牆而過，看到裡麵的場景。
軟軟動作敏捷又迅速，沿著牆角處，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靠近，終於在靠近牆角位置的一處窗台停了下來。
她安靜屏息，聽著屋子裡的動靜。
裡麵有兩個兩腳獸的聲音，一個粗獷，一個尖細，唯一相同的是話語間帶著的焦躁煩悶。
“你他媽到底是怎麼照顧的貓啊？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次虧大了？除了死掉的和扔掉的，剩下的這二十多隻全都隻能低價出，本錢都回不來！！我們這次褲子都要虧掉了！！”
尖細的那個聲音，冒著心虛，小小聲解釋道。
“哎呀，發生這種事我也不想的嘛，反正能賣的都賣了，實在不成的才砸手上了……”
“他奶奶的也是點背，明明都打了抗生素，也不知道怎麼弄成這樣了……”
“你不要生氣嘛，大不了我們再搞一批回血！反正老孫那邊還有貨源，我去聯係就是了……”
土牆隔音不好，加上距離近，一字一句聽得十分清楚。
軟軟表情凝重，她在兩腳獸不停的爭吵抱怨中，弄清楚了一個事實。
這個貓舍如今已經沒有貓了。
不是死掉就是賣掉了。
這一趟，注定不可能帶回任何貓。
獅子貓眼裡有冷光一閃而過，然而比起立刻衝進屋子裡麵，撓花這兩隻無恥兩腳獸的臉。
她壓抑著內心的憤怒，一步一步，緩緩退出了院子。
係統一聲不吭，默默把地址做了個標記，迅速傳回到機器貓這邊。
原來在出發之前，機器貓就已經事先叮囑過。
這一趟，無論怎麼樣，最重要的是，不要打草驚蛇。
所以軟軟才忍了下來。
收到係統發過來的地址，機器貓第一時間開啟了全網檢索，通過不斷的排除比對，終於確定了一家貓舍。
這家貓舍經營了許多年，和正規貓舍相比，最大的特點就是，繁育的種類多，全部籠養，在短短2-3個月期間，迅速出窩售賣。
繁殖周期較短，價格千元左右，以走量為主。
因為這個時間段的小貓咪，沒有長開，還看不出品相，同時也是最可愛的階段，容易賣出去。
但是相反，正規貓舍一般隻會培育一兩種貓咪品種，而且出窩的時間大概要半年左右，因為貓的年齡太小，疫苗都沒法打。
不像這家貓舍，彆說打疫苗，為了維持貓咪表麵的健康，直接用抗生素懟，至於會不會透支影響貓的身體，那不重要，賣出去就完事。
反正就一個宗旨，彆死我家門口。
至於顧客買回家的貓，一個星期就死了，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經營到現在，整個產業鏈都非常的無恥且成熟，而且後院貓舍之間也會互相拿貨源。
比如這次，他們的貓舍因為貓瘟損失慘重，就問熟悉的同行，再要一批貨源。
……
機器貓從拿到地址之後，就如同上了發條一樣的光速轉動，多線操作，效率奇高，腦速簡直快出殘影。
前腳，這個男人給“老孫”發了消息要貨源，下一秒，機器貓的係統裡麵已經開始讀取“老孫”的信息，直接連帶一條龍，拔出蘿卜帶出泥。
證據，證據，還是觸目驚心的證據。
收集證據，聯係買家，整理編輯……
於是，等薩摩耶背著兩隻貓貓，溜達溜達回家的時候。
機器貓的帖子也順利寫好了，“咻”的一鍵發出全網。
【掛！曝光黑心貓舍一條龍，手把手教你如何避雷！】
這條長長的攻略帖，一共分為兩個板塊。
一個是曝光黑心貓舍，高清截圖，放大無良賣家死不認賬的嘴臉。
另一個則是科普向的，對比清晰，如何分辨後院貓舍和正規貓舍。
機器貓根據各大平台的特點，製作了多個版本，有的地方適合長截圖詳細發布，有的地方適合短平快直接掛人。
作為營銷運營的一把好手，它自然對這些情況了如指掌，標題取好，放上熱點關鍵詞，反手買個推薦，熱度持續上漲。
當然，這種經營數年的黑心貓舍，通常狡兔三窟，是會換無數個招牌的。
爆雷一次，換個名字，重頭再來。
機器貓冷笑一聲。
把目前挖出來的後院貓舍，列了個清單，一一標記。
換皮，你們儘管換皮。
換一次，我扒一次！！
……
另一頭，空蕩蕩的房間裡，沒了狗子的打擾，老父親衛野正在快樂打遊戲，激情開團，鍵盤拍得啪啪響，眼看就要一個技能，推倒水晶。
——勝利就在眼前啦！！
下一秒，委屈的薩摩耶耷拉著腦袋，回家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狗子像個毛茸茸的煤氣罐罐，“蹭蹭蹭”就上了二樓。
然後，一把抱住鏟屎官的腿，仰頭嗷嗚，流淚哭訴。
“嗷嗚，嗷嗚——！”
【鏟屎的，我要洗澡！】
他臟了，他不乾淨了！
正在激情打遊戲的衛野，突然猛地被抱住了腿，心尖一顫，手上不由一個哆嗦，失了準頭，技能空大。
下一秒，陣亡黑屏了。
衛野目光呆滯，看著電腦上撲街的英雄……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