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這一口大氣,終於長長地出了出來,後背都出了冷汗。
薛露鶴在的時候,她渾身不自在,整個人繃得像一張弓。
現在薛露鶴終於走了,林沫覺得渾身的肌肉和骨頭都經曆了一場酷刑,尤其是還在隱隱作痛的腳踝。
她心疼地把腳踝捧起來,臉湊到包紮布上去細看,想著要不要拆開紗布看看,天氣還挺熱的,萬一捂出痱子來就不好了……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的體質怎麼樣,會不會很容易出現皮膚病……要是留疤了可怎麼辦……
林沫思維放飛地捧著腳,姿勢扭曲,恰在此時,忽然又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響!
“哢”的一聲,猝不及防!
林沫捧著腳,回頭太猛了,直接讓自己栽倒在床上,腦袋朝上落在床單裡。
從她的視角看出去,一個頭下腳上的薛露鶴,正腳踩天花板,移動了過來!
林沫:
“啊啊啊啊!”
她趕緊翻了個身,想起來,腳又不小心被磕了一下,痛得她一聲驚呼。
薛露鶴終於模樣正常地走了過來,她低頭,嘴角帶笑,看著林沫狼狽的樣子:
“原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喜歡……滾床單啊。”
林沫愁眉苦臉,把自己擺正,坐在床上,心裡瘋狂吐槽:你以為你很幽默嗎!開黃腔的人最最最油膩了!討厭死了哼唧!
薛露鶴見她垂頭喪氣,苦著臉不回答,似乎覺得很好笑,就真的笑了起來。
這個笑聲,聽起來十分愉悅,又很純粹,沒帶那些奇奇怪怪的譏嘲、諷刺,就像一個普通的年輕女人。
林沫覺得,還挺好聽的。
薛露鶴又低頭看她:
“剛才忘了件事。”
林沫眨眨眼:
“
乾嘛?”
薛露鶴伸手過來,彎下腰坐在床邊,忽然把林沫按在懷裡,溫柔擁抱著,輕輕拍她的背。
“以前啊,你最喜歡我每晚給你一個晚安擁抱了,你不記得了嗎?”
薛露鶴身周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冰冷香味,真的又香又軟。
薛露鶴刻意溫柔起來,那真是連聲音都美到令人驚歎,完完全全用聲音營造出一個溫柔鄉,聽得林沫忍不住想沉醉其中……
然而,打住!
林沫看的很透,這隻不過是薛露鶴再一次試圖套她話罷了!糖衣炮.彈也是炮.彈,絕對不能沉迷,忽視其中危險啊!
於是,林沫努力抗拒這溫柔的誘惑,義正辭嚴強調道:
“我真的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薛露鶴聽了,果然迅速放開了她,臉上又恢複了那種似嘲諷似可笑的表情:
“你裝的真是,漏洞百出。”
林沫心裡一驚,卻倔強地繼續擰著眉毛:
“我沒裝,我真不記得什麼了,況且,你之前還說過喜歡沐霏,所以跟我感情肯定不好!”
開玩笑,原主跟薛露鶴是合約婚姻,感情好到每晚擁抱的話,那你薛露鶴還至於天天跑到沐霏身邊晃悠嗎!彆忘了原主可是被你變相逼死的!自己腳上還有明晃晃的傷呢!
林沫越想越氣,怒視薛露鶴,乾脆多說了幾句:
“我知道你想套我話,我從你的這些行為裡,感受不到一點對我的愛,所以就算我們以前是妻妻,我現在也對你,毫!無!感!覺!”
薛露鶴看著林沫,不可避免的,感覺到一絲驚訝。
林沫發怒的樣子,太像一頭小獸,揮舞著並不嚇人的爪子,眼睛瞪得很圓,嗷嗚嗷嗚的,卻又慫慫的在試探。
確實是跟以前的樣子完全不同了。如果是以前的林沫,生氣了會掀桌子扔東西大喊大叫,卻絕不會如此克製,還擁有如此清亮的眼神。
簡單得像一汪清泉,可她偏偏看不透。
薛露鶴輕笑一聲:
“你說得對。”
然後,她動作利落地轉身離開,開門出去,腳步聲遠去得迅速又堅定。
這一次,林沫正襟危坐在床上好久,才稍稍放鬆了些。
看樣子,至少今天晚上,她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可剛剛穿來
這個世界,林沫睡得並不安穩,睡夢裡又夢見父親打她,夢見母親躺在冰冷的棺材裡,她哭得撕心裂肺,卻沒人能聽見……
清晨她醒來,滿麵淚痕,枕頭都被沾濕了。
林沫還沉浸在夢境的痛苦氛圍裡,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道好聽的聲音:
“夢見什麼了,這麼難過?”
林沫一抬頭,對上一張不施粉黛,卻依然絕美如出水芙蓉的臉龐。
薛露鶴探究地望著她,接著問:
“是夢見以前的事了嗎?說來聽聽?”
林沫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人還是在試探!還是想戳破她的破綻!
果然,大反派就是要意誌堅定,無論何時都想著達成目的不夠頑固的人,不配做大反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