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緩而悠閒的腳步聲,從樓梯往下,一點點靠近,好像用了很久,才走到了一樓。
“沫沫,你怎麼了?”
薛露鶴
絲綢一般順滑的聲音響在頭頂。
林沫克製住身體下意識的恐懼,並沒有抬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堅決:
“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說過我是你的妻子,但你一直在軟禁我,這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我想和你儘快離婚。”
不管怎樣,哪怕說出對方討厭的話,再經曆一頓毒打,也比像現在這樣引起薛露鶴的興趣要好。
林沫甚至希望,薛露鶴好好懲罰她之後,會對她完全失去興趣,讓她自生自滅。
這也比現在每天醒來,發現自己身邊躺著一個大變態,要好的多!
她林沫就是在外麵餓死,從樓上跳下去,也絕對不會和薛露鶴在一起的!
薛露鶴語氣裡隱含著驚訝,又有著濃厚的興趣:
“你在說什麼?”
林沫使勁兒深呼吸,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
她終於抬起了頭,眼神極其堅定,有些亂的頭發在臉頰兩側飛揚起來,鼻尖臉頰上都有緊張的紅色,嘴唇更是因為緊張而緊緊抿著。
她五官偏小,氣質本顯得清淡,如今卻因為這樣全身緊繃的表情,整個人都顯得有了一些鋒芒。
這也是薛露鶴之前從未見過的樣子,薛露鶴看得目不轉睛,像在觀察什麼超自然現象一般認真。
“我的意思是,你,幾次三番的羞辱我、對我使用暴力,這讓我非常不適。我請你,考慮一下我的心情,放我出去,我什麼東西都不要,隻要我自己的身份證明文件。”
林沫鏗鏘有力地說完這些話,抿住嘴唇,勇敢地看進薛露鶴的眼睛裡。
薛露鶴視線玩味,並沒說話,也沒有像林沫想象的那樣,突然大發雷霆,拿出鞭子一頓打。
她反而是動作平緩地,在林沫身邊坐了下來,微笑著問她: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跟誰說話?”
林沫點點頭,隨後又認真補充:
“不管我是跟誰說話,我都要說,我不想做誰的玩物,也不願意為了誰喪失自尊。”
薛露鶴瞳孔極深,她一隻手伸過來,摸了下林沫的腦袋,然後說:
“我很好奇,你不怕我對你更狠嗎?”
林沫點點頭:
“我怕,但是這些話我必須說,我也必須說清楚,我想和你儘快離婚,
希望你能同意。”
薛露鶴手指撚起林沫的一縷發絲,視線移到那一縷發絲上,半天也沒有說話。
林沫耐心等著,很奇怪,她竟然感覺現在的氛圍,有點兒莫名的寧靜。
她終於把自己的心裡話不卑不亢地說出來了,不管結果怎樣,至少此刻,她的內心是很平靜的。
薛露鶴依然捏著那絲頭發,忽然說了句:
“你很討厭我嗎?”
林沫下意識想點頭,卻又遲疑了。
薛露鶴看著她的動作,嘴角勾了一下。
這絕美的麵龐上,極少會有這樣的表情,本來是笑,可在笑容裡,又藏著無數隱秘的情緒,甚至有一絲寥落與可憐。
林沫看得心裡都湧上一點滄桑,揮之不去,卻聽薛露鶴說:
“你彆害怕,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
林沫咬了咬牙,還是認真地看了看薛露鶴的眼睛,小聲說:
“是挺討厭的。但是,又好像沒那麼討厭,有時候還覺得你又美又颯。”
這是她的真心話,遇見薛露鶴以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個顏狗。
或許也不光是顏值的問題,而是,薛露鶴這個人……是有神奇的魔力,迷倒了全世界那麼多觀眾,那再迷倒她一個也不稀奇。
再說了,原著裡,薛露鶴可是死的最慘的,最後是淩晨時分,她跳樓而死,血都流到了小區中央花園,才在早晨被人發現。
現在她薛露鶴玩得越多花樣,以後她麵臨自己的結局時,就會越痛苦吧。
想起這些,林沫還挺同情薛露鶴的。如果薛露鶴會放她離開,那她以後也會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提醒薛露鶴跨過一些坑,多活個幾天還是沒問題的。
薛露鶴聽了她的話,視線望過來時,竟然顯得發亮。
她對著林沫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也許是演員的天賦技能,隻要她願意,那這個笑容就會像陽光本身一樣明媚燦爛,好看到驚人。
“真的嗎?這評價,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嘛。”
林沫皮笑肉不笑地回給她笑容:
“所以,離婚吧,求你了,早離婚你也早自由。你不用去工作嗎?”
薛露鶴搖搖頭:
“為了陪你,我推了所有工作,空出兩個月的檔期。”
林沫:
“……所以你看,我就是失憶了而已,什麼事都沒有,你陪我乾嘛?你對我到底有什麼企圖啊,我有什麼利用價值嗎,值得你這麼犧牲自己的時間?”
薛露鶴望著皺眉無奈的林沫,神色忽然變得深沉,視線灼熱地看進林沫的眼睛:
“我在重新追求你啊,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