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進那個灰白簡約裝修的房子裡,林沫還是一腦門的懵逼。
完全沒明白怎麼回事,自己就被薛露鶴誘惑到了,直接跟著對方走進了2203!
現在清醒過來以後,她恨不得捶死自己,這跟小羊羔誤入狼窩有什麼區彆!
而現在這隻狼,正在精致的吧台跟前,動作爽朗迅速地調酒。
薛露鶴背影修長,曲線明顯,從肩膀到手臂平滑又舒服,腰部更是完美的s型,怎麼看怎麼好看。
然而林沫沒心思欣賞,她回憶了一下剛才在電梯口的對話,雙腿膝蓋摩擦,緊張又無措的開口:
“你說要跟我講故事,故事呢?”
薛露鶴在吧台椅上轉了半圈,手裡拿著酒瓶,麵上神情平靜:
“來都來了,你稍等一會兒吧。”
神特麼來都來了,當你家是景區呢!不過對於那些狂熱粉絲來講,薛露鶴家裡估計真的是景區……他們大概會為了一個進門參觀的資格,而瘋狂花錢吧……
林沫打了個寒戰,想想娛樂圈的世界真是險惡,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薛露鶴居然本質上是整個世界的大反派呢!
視線飄向屋子裡其他地方,林沫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整個客廳都沒有什麼獨特的東西,標準又精致,仿佛完全是按開發商樣板間裝修的。
一點個人特色都沒有呢。
想想之前在彆墅裡也是一樣,除了書房不讓人進,其他房間裡都沒有什麼薛露鶴個人的印記。
仔細想想這個人活的也真是無趣,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唯一深愛的沐霏最終也是彆人的,結局更是凶殘可怕。
但換個角度想,薛露鶴這樣的人,一生都活得挺……自由隨性的。她享受了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榮耀時刻,也感受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無上權勢,其實對普通人來講,已經是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了。
可是,看慣了人上人的世界,就無法擁有普通人的幸福了,一體兩麵,擁有了權勢、富貴和萬眾追捧,就難以感受平凡是真。
也不知如果讓她自己來選,她會選擇什麼,是天平左邊金光閃閃的富貴生涯,還是天平右邊,簡單純粹卻令人滿足的普通生活呢?
林沫想的出神,都沒
發現自己麵前,不知何時擺了一杯雞尾酒。
“還記得這杯酒的名字嗎?”
薛露鶴聲音響起,驚醒了沉思中的林沫。
林沫茫然地抬起頭來,眼睛又大又亮,帶一點迷糊,嘴唇微微撅著,有點可愛。
這個樣子,薛露鶴就很想捏捏她的嘴巴,揉揉她臉頰,好好逗弄逗弄她。
可惜,她的手剛伸過去,林沫就條件反射的迅速偏頭躲開,還給了她一個警惕的眼神,那表情裡寫滿了“你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薛露鶴沉默著收回手,神色平靜地坐在對麵,低聲說:
“迷迭之沫,你取的。”
林沫低頭細看那杯酒,粉色,冒氣泡,確實眼熟。
她當然記得這杯酒的名字,可不知為何,她現在就是不想說出口。
總覺得如果說出口來,反倒像是在懷念之前彆墅裡的那一上午似的。
林沫記得非常清楚,那天從早晨起來直到中午,她和薛露鶴之間一直有一種朋友一般的輕鬆氛圍。
兩個人心平氣和的交流想法,互相打趣,調侃對方,薛露鶴還做了一杯酒給自己喝,自己還給這杯酒取了名字。
那時候的氣氛真的很好,薛露鶴正常起來,也的確是個迷人又有魅力的朋友。
懷念嗎?誰會懷念那種時候啊。
可是心裡有塊地方在柔軟的悸動,林沫隻好學著去忽視它。
她隻能低低的答應一聲:
“嗯。”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略微有些辛辣的氣泡感順著喉嚨滑下去,清香的桃子味道充滿了口腔。
她不小心嗆住了:
“咳咳咳!”
放下杯子,酒水不小心撒了一點,林沫來不及在意,直衝著肘彎處咳嗽,又對著薛露鶴要求:
“紙巾,紙巾!”
薛露鶴似乎從未做過這種照顧人的事情,愣了半晌才轉身去找紙巾,拿來抽紙。
她也不知道該遞到哪裡,直愣愣地拿著抽紙,還是林沫自己伸長手臂,拿了紙掩住口鼻,又咳嗽了一陣,才平息下來。
這一陣咳嗽來得氣勢洶洶,林沫肚子裡還在翻江倒海,隻能捂著胸口等它平靜下來。
她眼角餘光瞄向薛露鶴那邊,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開口問:
“你是不是,從沒照顧過人?”
薛露鶴理
所當然點頭:
“沒人需要我照顧。”
林沫嗬了一聲:
“果然是萬惡的有錢人,在家有女仆,出門有下屬,你咳嗽一聲,估計能有七八十隻手,給你遞紙吧?”
薛露鶴麵無表情地看著林沫,沒有回答。
林沫忽又想到什麼,睜大眼睛,故作驚訝問道:
“不會吧,那你上廁所難道也要彆人遞紙嗎?”
說完這句話,看見薛露鶴驟然沉下來的臉色,林沫癟了癟嘴,有點後悔。
真的是,脫離了彆墅那個環境,天天在外麵皮來皮去,這會兒也習慣性的皮了起來,卻忘了對方是什麼人物。
薛露鶴臉色陰沉,林沫十分尷尬,抓耳撓腮的看向旁邊,又找到了話題:
“那個,這杯酒我這次喝,跟上次的味道不一樣,好像酒味更重些,也沒上次那麼甜,為什麼呢?”
薛露鶴換了個姿勢,單手倚在吧台上,手掌托著臉頰,眉眼舒展清爽,優美上彎的嘴唇張開:
“因為……我少放了果漿。”
林沫好奇的問:
“為什麼啊?”
薛露鶴輕笑了一下,這個姿勢這個表情,她就像青春純愛電影女主角,連眼神都朦朧起來。
“因為……沒有你,我甜不起來。”
撲通撲通,是心跳的聲音。
林沫清晰感知到了自己的心跳,隨即又感覺到,自己看向對麵那美人的眼神,有些過度天真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還真的相信了這句話,心裡有一點羞澀感,混雜著雀躍的心情。
但隨後她就驚訝了,經曆了薛露鶴如此多的撒謊、喜怒無常、變態傷害之後,自己怎麼可能,怎麼可以,還對她產生期待的感情?
“你怎麼就知道開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笑!”
“我沒開玩笑,是真心話。”
林沫愣了一下,再抬頭看薛露鶴的眼睛時,竟然從其中看到了絕少出現的真誠。
大概是她的錯覺吧……薛露鶴會真誠的對自己說情話?薛大變態又不是腦子被門夾了,怎麼可能呢?
然而緊接著,薛露鶴繼續說:
“我……想說一句,對不起。”
林沫震驚的無以複加,完全呆在了沙發上,渾身僵硬,不知該做何反應。
真不是她的錯覺嗎?薛露鶴竟然對自
己說了對不起,不管是為什麼,單就這件事情已經很稀奇了,比在非洲大草原看見企鵝還要清奇!
看林沫震驚的忘記了反應,薛露鶴低垂了視線,麵帶歉意,繼續。
“關於你那些照片,我查到的情況是,你找人去綁架沐霏,但那些人並未成功,沐霏被席深救了下來。”
林沫處理了很久信息,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事實。
“就在第二天晚上,你被人綁架,送到沐霏的酒店房間裡,也許是被下了藥,和一個陌生女人拍下了那些照片。
再來,這件事馬上傳遍了二代圈子,沒過一天時間,照片就到了我助理手上。”
薛露鶴說到這裡,盯著林沫的眼睛,再度真誠道歉:
“對不起,你是被人陷害,而我……那天過於衝動。”
林沫感覺自己的腦子變成了金魚,大概隻有指甲蓋大小,幾乎處理不了薛露鶴話中的信息了。
信息量也太大了……林沫心裡轉了好幾個圈,才把關係一一捋順,搞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也就是說,原主林沫□□沐霏沒有成功,反倒被報複了,被人有計劃有預謀地拍下床照,送到她的現任妻子、暴躁大反派薛露鶴麵前!
而這一行為直接導致了原主的死亡!
林沫想明白這個,忽然開始同情原主了,這姑娘也太慘了吧,沒智商沒情商,愛上不可能的人不說,還沒一點對危險的感知……
她自從穿越進來之後,就沒有感受到原主的存在,猜測原主應該早已消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看來劇情不知在哪裡出了差錯,原主應該是……在睡夢中就意外死亡了。
倒也避免了之後一係列的折磨吧……
想到這裡,林沫油然而生出一股責任感,原主如此可憐,自己占據了人家的身體,就應該幫她查出真相,告慰她在天之靈才行。
薛露鶴仔細觀察著林沫的表情,發現對方出乎她預料的,表情皆是憐憫和難過。
她在憐憫誰?又是為誰難過呢?
林沫這個人表麵看上去純淨透亮,實際上卻總有連薛露鶴都摸不透的地方。
對薛露鶴來說,林沫是她如今最捉摸不透、也最願意去解的謎題。
薛露鶴細細用目光描摹對方的臉龐輪廓,視
線慢慢迷離,身體慢慢靠近……
“你知道幕後是誰在陷害林……我嗎?”
林沫忽然開口問。
打破了剛剛有些凝滯的空氣。
薛露鶴保持著向前的姿勢沒變,認真回答:
“我懷疑……是沐霏輔助,席深主犯。”
從一個法治咖口中說出“主犯”這種詞彙,著實很微妙。
林沫再次陷入極度震驚,腦海裡各種想法彼此拉鋸,糾纏成一團亂麻。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席深……她還救我出來,給我彆墅住啊……她怎麼可能會陷害我?”
薛露鶴眼神憐惜,輕輕抬手摸上林沫的手臂,拍了拍她,同時殘酷地說出了真相:
“那個時候,席深在和我搶一個項目,她發現我很寵你,於是覺得把你搶走,可以擾亂我的思維,打亂我做項目的進程,關鍵時刻拿你和項目對換,可我沒讓她得逞。”
席深竟然……就為了公司的項目?為了給薛露鶴添堵,就把自己從薛露鶴手裡救了出來?
林沫知道席深也不是什麼聖母,救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可她以前從沒往利益方麵想過,隻覺得席深還是顧念林沫和她的青梅竹馬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