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拍了拍她的肩膀:
“手術成功就問題不大了,家屬,你彆搞垮自己身體。”
這一聲家屬,忽然像是天邊一陣響雷,打的林沫措手不及。
她這才反應過來,之前是自己簽的字,自己已經正當的行使了作為薛露鶴家屬的權利!
這……協議婚姻也可以這樣嗎?
林沫混亂了,但卻並不排斥,還隱隱覺得自己為薛露鶴做了一點事情,不算完全沒用,心裡的內疚才少了些。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林沫趕緊邁步跟上去,見幾個護工將薛露鶴推進電梯裡,直接按了頂樓,自己也跟進去。
很快到了病房,林沫才發現這是非常好的單人病房,自帶小廚房和衛生間,還有專供家屬用的陪床,窗戶邊擺著花,室內溫暖如春,看上
去乾淨又溫馨。
林沫第一千次感歎,有錢真好!
護工們將身穿病號服的薛露鶴,小心搬到床上,又調節了床頭的各項電子設備,又掛上點滴,就推著病床走了。
林沫站在屋裡不知所措,走到病床前去看還在麻醉的薛露鶴。
那張向來鋒利美貌的臉上,此時卻毫無攻擊性,麵色非常蒼白,顯得眉毛更黑,睫毛更長,緊閉的眼睛底下一直在微微顫動,仿佛努力想要醒來。
她深陷的眼窩底下顯得灰黑一片,鼻梁挺得很高,卻像隨時都會崩斷,嘴唇微微抿著,唇上毫無血色,臉頰更是瘦的完全沒有肉了。
哪怕在睡夢中,薛露鶴眉頭依然緊緊皺著,似乎在忍痛,又似乎夢到了什麼痛苦之事。
可即使這麼病弱的模樣,她依舊美的驚人,是一種令人眩暈的疾病、痛苦之美。
林沫看著看著,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薛露鶴的額頭。
然後她的手指,沿著額頭向下,到了眉毛中間,輕輕撫摸著那片緊皺的皮膚。
薛露鶴周圍的力量很大,林沫你用了一點力才扶平了她眉間,移開了手。
這樣,薛露鶴看上去就像是睡著的孩童,臉色平靜不少。
林沫盯著她看好久,有種不願意移開視線的感覺,隻覺得眼前人長得實在完美,光是看著就賞心悅目。
又過了好一會兒,徐璐來了,手裡拿著厚厚的病曆本,遞給林沫看:
“林小姐,剛才我跟醫生聊了很久,大概情況已經清楚了,薛總現在雖然在恢複,但依然不能完全排除生命危險。這病曆裡麵有薛總所有基礎病的信息。另外晚上醫院隻允許一個人陪床,你看是你還是我?”
林沫一時呆住,想了很久。
徐璐看她猶豫不決,歎了口氣道:
“我是她的私人助理,拿工資的,我留下吧,林小姐你趕快回去休息。”
林沫機械的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一眼薛露鶴,腳步越發遲緩。
徐璐忽然叫住她:
“林小姐,你的包彆忘了。”
林沫看見自己的包就放在床頭,那兒旁邊就是薛露鶴蒼白如紙的麵容。
這個時候,薛露鶴的眉頭又緊皺起來了,也許是太過疼痛。
林沫立即轉
回頭去,腳步堅定的來到床邊:
“徐璐你回去吧,今晚我來陪床,沒問題的,我對醫院很熟。”
當年她心臟病的時候沒人照顧,她基本都不住院,住院也都是自己一個人去乾這乾那,早就摸熟了醫院的流程。
徐璐驚訝的看了眼林沫,語氣裡帶了欣慰:
“薛總醒來第一眼看見你,肯定會很高興。那麼我先走了,今晚無論幾點,隻要有事你就打我電話,我肯定在。”
林沫回過頭去:
“徐助理你也好好休息,這邊有事我會找醫生的。”
徐璐點點頭,轉身走了。
門關上,整個病房裡,就剩下林沫,癡癡望著床上躺的人。
她又伸出手去,幫薛露鶴撫平眉間的褶皺,這樣至少看起來,能讓薛露鶴睡得安穩些。
可是不一會兒,薛露鶴眉頭又會皺起,林沫就再去給她撫平。
這樣一遍遍的,也不知做了多少次,林沫終於困的眼皮都抬不起來了,屋子裡又很暖和,困意一陣陣的湧上來。
她就地趴在病床邊緣,腦袋枕在自己手上,想趴著眯一會兒,等醒來再繼續照看薛露鶴。
卻沒想到,她實在太困,說眯一會兒結果就一覺睡到了天亮。
林沫再睜開眼,發現窗簾邊緣透進一縷陽光,照在自己手背上。
今天是冬日難得的好天氣,很晴朗的樣子。
薛露鶴怎麼樣了?
林沫趕緊去看,卻發現病床上的人早就醒了,正麵對自己,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盯著自己看。
林沫臉一下子就紅了,這個距離實在太近,薛露鶴半張臉又被陽光映得燦爛,連眼神都顯得明亮又清澈,十分迷人。
薛露鶴微微笑著說:
“早安,今天很晴朗。”
林沫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眼前的人如此美麗,讓她一時忘了反應,隻知道呆呆看著。
薛露鶴又是一聲輕笑,休息一夜的臉上恢複了一些血色,看起來病弱之中又帶一絲明豔。
“這是嚇傻了嗎?”
她戲謔的說,聲音裡還帶著沙啞,聽得林沫耳朵癢癢的。
林沫趕快坐起身來,著急忙慌的亂看:
“你感覺怎麼樣?醒來多久了?點滴呢,點滴打完沒有?”
薛露鶴笑盈盈的說:
“我也剛醒沒多久
,已經按鈴了,有人會來換。”
林沫看點滴還剩一點底,不會空滴,這才放了點心,又坐下來:
“你現在餓不餓,身體哪裡疼,要吃什麼我去買。”
薛露鶴搖了搖頭,臉上笑意淡去,神色認真:
“不用你買,給徐璐發個消息就好,她知道應該送什麼。還有你,也要吃點早餐。”
林沫想起薛露鶴的厭食症,忍不住小心翼翼道:
“你是不是不愛吃飯啊?所以長得這麼瘦,才容易骨折。”
薛露鶴挑了挑眉:
“徐璐告訴你的?”
林沫點點頭,沒敢說其他的。
薛露鶴自語了一句:
“回頭我要扣她獎金……她還說了什麼?”
林沫忙搖搖頭:
“沒有沒有,其他什麼都沒說。”
薛露鶴定定看著林沫,半晌忽然展顏一笑:
“不管她說了什麼,你都不要信,我沒那麼脆弱,很好養活的,吃飯隻吃幾口就夠了。”
林沫總覺得這話還有一點彆的意味,隻能努力去忽視,拿出手機給徐璐發信息。
薛露鶴卻把她手機也攔下了:
“不用你發,我早上醒來就發過了。”
林沫於是放下手機,局促不安:
“那,那我這,我這來陪床,自己還睡著了,醒來你自己把事情都搞好了,我顯得好沒用……嗚,昨天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笨,你就不會受傷……”
說著說著,林沫情緒一崩潰,又開始哭出聲來。
薛露鶴卻是在笑:
“彆哭了,這就是一個意外,我受傷總比你受傷好。”
林沫眨了眨眼睛,強行把淚水逼回去:
“誰受傷都不好!而且你受傷了恢複慢!我比較厲害,應該換我來才對!”
薛露鶴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語帶笑意:
“那現在你把我的壞骨頭換過去?”
林沫啞火了。
正好這時,一位漂亮的故護士進來換點滴,換的時候不斷偷瞄薛露鶴,眼裡滿滿的追星光芒。
薛露鶴對護士點點頭,微笑了一下,那護士就笑得像一朵花兒,還幫薛露鶴掖了掖被角,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林沫圍觀全程,莫名想起一個很久以前的事情。當初自己被薛露鶴帶去醫院檢查腦子,休息室裡,薛露鶴就調戲了一位
女護士!
她麵色古怪,問薛露鶴:
“你怎麼老調戲護士,是不是喜歡護士啊?”
薛露鶴微笑,眼睛閃動,像燦爛的星河落在眼底。
“你吃醋啦?”
隨後,她又像自言自語一樣,用著故意讓林沫聽見的音量說:
“我是比較喜歡護士服,以後買一身,讓我老婆穿給我看好了。”
老婆……額……
林沫想了想薛露鶴的手術同意書,耳朵慢慢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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