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暴雨野寺(2)(1 / 2)

此時被燕時洵喊全名的張無病, 重新回憶起小時候被母親喊著全名挨揍的恐怖陰影。

他不由渾身一抖,反射性大聲答道:“是!”

燕時洵冷笑一聲,放開手扶著的房門, 緩緩踱步向跌坐在門外的張無病。

“你剛剛,說的什麼?”他皮笑肉不笑, 冷聲問道:“我沒有聽清楚,來, 小病,彆抖, 重新大聲的告訴我, 你來找我是準備說什麼?”

燕時洵每說出一個字, 張無病就縮一下, 到最後, 他已經把自己團成一個圓潤的球狀物,但還不忘雙手緊緊握著移動直播設備,鏡頭對準著燕時洵。

觀眾們以這個在地麵從下向上仰望的視角看著燕時洵,隻覺心驚肉跳, 明明沒有站在燕時洵麵前,在家裡卻連大氣都不敢出,隻能屏住呼吸愣愣的隨著鏡頭仰視著燕時洵線條分明的下頷,恍惚中失去聲音和思考。

燕時洵修長挺拔的身軀站在半明半暗中,發絲落下的陰影將那雙狹長上挑的墨色眼眸籠罩其間, 而他淺紅的唇噙著冷笑,修身的黑色襯衫勾勒出線條完美緊繃的肌肉, 勁瘦的腰身和手臂蘊含著不可估量的強悍力量。

他就像是出鞘的刀,帶著極致的力量美感,卻鋒利不可靠近。

明明幾分鐘前, 觀眾們還在眉飛色舞的興奮討論著燕時洵生氣時的極致美感,期待著看到他生氣的麵容。

然而當他們真的麵對時,卻在沉溺於絕頂美色的恍惚中,忽然意識到——

這是屬於刀鋒的美,於陰陽交彙之處沉默駐守。凡人靠近,會被割傷。

張無病不知道他的“盟友們”已經叛變,他哆嗦半天,還是想起之前在直播前答應觀眾們的事。

於是他鼓起勇氣,信守承諾的再次顫巍巍道:“燕,燕哥你你你你沒能末末位淘汰,按照我們的委托,燕哥你,還,還得繼續跟著參加節目組行程,直到被末尾淘汰……”

然而,張無病的聲音越來越小,燕時洵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酒店彆墅的走廊內,陷入死一樣恐怖的寂靜。

張無病大氣不敢出,害怕得渾身抽搐,覺得自己怕不是沒有死在鬼怪手裡就先要被他燕哥打死。

隔壁房間的房門,也悄悄的打開一條縫。

從直播鏡頭裡看到都發生什麼的白霜,小心翼翼的向外看去,生怕張無病被打死而沒有節目可做,心驚肉跳的想要出去勸勸,又慫得停在門口不敢推開。

她也怕啊!

燕時洵聽覺敏銳的察覺到旁邊房間傳出來的心跳聲,他麵無表情的扭回頭,居高臨下的瞥著張無病和張無病就算怕得要死也努力握住的直播設備。

許久,燕時洵終於冷笑一聲,打破寂靜:“平時怕鬼怕得要死,現在為你的節目,膽子倒是很大,都敢算計我?小病,你長大啊?”

聽到燕時洵的聲音,覺得他燕哥好像放棄打死他的張無病,顫巍巍的抬眼自以為隱蔽的看向燕時洵。

“燕,燕哥QAQ孩子這輩子就這一個夢想,要是實現不的話,孩子這輩子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彆。”

即便滿臉淚痕愁容帶著害怕,但張無病在說起他的夢想時,語氣卻和最開始一樣,是從來沒有改變過的認真。

燕時洵冷漠瞥快要被嚇死的張無病兩眼,足足有十幾分鐘,他才終於冷嗬一聲,嫌棄道:“你是不是忘這是在直播?導演是能在鏡頭前這種形象的嗎,趕快擦擦臉,臟死。”

張無病愣愣的看燕時洵好幾眼,才敢確認他燕哥是真的不準備打死他。

於是他顧不得這是在鏡頭前,他燕哥不生他氣才是最重要的——天大地大,有燕哥才能活命!

他以跌坐在地上的姿勢,“嗷”的一聲順著光可鑒人的地磚迅速滑過去,動作熟練的一把抱住燕時洵的小腿。

“燕——哥——!嗚嗚嗚我好愛你,不,你就是我爸爸!爸爸爸爸謝謝爸爸!”

燕時洵嫌棄的後退:“快躲開!你的鼻涕都要哭出來,不許蹭到我衣服上。什麼愛不愛的,惡心死,閉嘴!”

而直到此時,鏡頭前的觀眾們也才終於鬆一口氣。

[導演,真勇士!我宣布從今天起我就是導演的粉絲,太牛,燕哥那種眼神下竟然還敢說話,太勇敢。]

[我剛剛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我媽問我為什麼不睡覺,我張半天嘴愣是沒說出一個字。導演,真勇士!]

[臥槽,剛剛燕哥那眼神掃過來,我差點跪地上,太可怕,這就是能驅鬼鎮邪的男人嗎,絕絕,不愧是燕哥。]

[嗚嗚我剛剛還說我想每天惹燕哥生氣,結果剛一對上燕哥的怒容,我直接就跪。對不起嗚嗚,我可能是葉公好龍。]

[我也……我之前沒看這節目,隻是收燕麥們發的截圖舔屏,還發動態覺得燕哥生氣真帥,他應該多生氣才對。現在?對不起之前是孩子莽撞,孩子收回這話立刻就刪動態!燕哥還是天天開心吧,他一生氣,我這小心臟真承受不住。]

在燕時洵的怒容收斂之後,節目直播的彈幕和評論才慢慢恢複回來。

而旁邊房間的白霜,也才終於鼓起勇氣推開門,尷尬的在燕時洵早有預料的目光中,揮手打著招呼。

“燕哥真巧啊,你也參加下期節目啊,啊哈哈,哈哈……”

在燕時洵的目光下,白霜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後默默的閉嘴。

燕時洵麵無表情的冷哼一聲,用眼睛剜張無病一眼,丟下一句“滾去睡覺”然後才轉身進房間。

而走廊上,張無病長出一口氣,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神態自若的抬手向白霜打個招呼:“我就是來擦個地板,擦完我就走。白老師早點睡,晚安。”

白霜:“……”

鏡頭前的觀眾們:“……”

神.他.媽擦地板!

而緊閉的房門之後,燕時洵重新思考起剛剛被張無病打斷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昏睡,魂魄離體去往酆都鬼城,並且親眼看見厲鬼襲霜的結局,他不認為這是偶然。

尤其是最後,他被酆都大殿內某個存在發現而掃過來的那一眼……

那一刻,他從魂魄深處升起的危機感和本能的逃生意誌,都在說明著那個存在的危險性。

並且最關鍵的是,那種威壓和森森鬼氣,令他感受到久違的熟悉。

和十幾年前,他父母將他扔在集市上,他遇到某個惡鬼並第一次發現自己驅鬼天賦時的感受,極為似。

燕時洵的表情冷肅,修長的手指熟練的掐算起來。

然而無論他掐算幾次,均是無功而返。

子時不問卜,問則惹禍殃。

這件事偏偏發生在12點前後,處於全天中最無法被卜算向天地詢問的時刻,讓燕時洵如同身處與世隔絕全然空白的房間內,得不到一點信息。

並且,從跟著節目組啟程來到規山之後,他的卜算就一直受到一股莫名力量的阻礙,使得他失去往日十卦十準的能力。

雙重影響之下,燕時洵嘗試許久都沒有結果,隻得不甘心的暫時放置。

“厲鬼,酆都……”

燕時洵咀嚼著關鍵的信息點,忽然想起,他在鬼山彆墅襲霜的記憶中,曾經看到的百年前襲霜墮為厲鬼時的那一幕,當時那個讓襲霜得以成為厲鬼的,就自稱是酆都!

並且剛剛在他魂魄離體身處酆都時,也親耳聽到那個看不見臉的存在說襲霜成為厲鬼是他允許的。

難道,這兩者是同一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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