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夜雨野寺(10)(2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18303 字 6個月前

安南原錯愕:“還沒找到是什麼東西偷看他們洗澡,燕哥就要去嗎?”

說著,安南原邊拿過放在一旁的導遊平板,邊道:“雖然柔柔老師沒看到那個人的長相,但是安東尼不是說他那時候正好在直播嗎?說不定分屏鏡頭記錄了下來呢……”

忽然,他的聲音卡了殼,臉色瞬間白了下來。

“燕,燕哥?你看。”

燕時洵接過導遊平板,就看到從節目組後台,能看到很多有關於安東尼剛才的分屏直播內容的討論。

而被安南原點開的,正是安東尼分屏的截圖。

——缺角裂紋的鏡子裡,赫然照出了一隻枯瘦漆黑的手掌,從安東尼背後,伸向一無所知的安東尼。

即便老舊汙漬的鏡子上布滿水霧,看得不真切,但燕時洵還是能從畫麵裡辨認出,這隻手不太對勁。

和平常人的手不同,這隻手過分瘦長,卻不是那種身材瘦削的人會有的皮包骨的手,而像是乾脆沒有了血肉,人皮緊緊吸附蜷縮在指骨之上,每個骨節都能看得清晰。

並且,不同於正常人的皮膚黝黑,這隻手的黑已經不在正常人的範圍裡了。

而是被燒焦的碳黑。

看到了這張截圖的燕時洵一時不語,心臟沉了沉。

如果是這樣一隻手的主人,那就算從截圖裡看都能知道,它會很好的融入黑暗而不被人發現。截圖邊緣的黑暗裡,它就若隱若現,如果不是在截圖後被上傳的觀眾調整了明暗度,恐怕旁人很難發現它。

所以剛才柔柔所說的“隻有一對眼珠”,是因為那個人全身都是這樣的焦黑,而與黑暗融為了一體,才讓她看清了唯一一對沒有焦黑掉的眼珠嗎?

燕時洵想起了在之前他幫人捉鬼時,曾聽那個老家在野狼峰附近的委托人,所說的話。

‘燕大師,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這些鬼,甚至十幾年來半夜都不敢關燈睡覺,家裡一定要燈火通明才行。’

那時,資產頗豐的中年委托人向燕時洵苦笑道:‘和彆人說他們都覺得我在編故事,但我相信如果是燕大師的話,一定聽了就會知道,這是真的。’

‘我年輕的時候,曾在夜晚的村子裡見過焦屍。那些人生前都是我曾經幼年的玩伴,卻在一樁離奇的事件中被燒成了焦屍,但是它們卻並沒有死,而是每逢夜晚就出現在村子裡,靜靜的站在村民的家門口,等待有人出來上廁所的時候,就伸手去抓他們,或是守在田裡,等著有人出來下地乾活,就把他們拖走。’

‘我本來是不信鬼神的,就連村子裡信仰祭拜的山神都隻覺得是老人們迂腐的迷信,直到我自己有一天睡得迷迷糊糊去上廁所的時候,剛走出院子沒兩步,就覺得一隻冷冰冰的手搭住了我的肩膀,當時就冷得我睡意都飛了。但當我回頭看去時,卻什麼都沒有,伸手去摸就碰到了一堵硬邦邦的東西……那個觸感,我到現在都不會忘,就和燒焦碳化了的木頭一樣,嶙峋硌手,帶著碳灰。後來我也曾在事故現場見過焦屍,真的,一模一樣,我不會認錯。’

‘那個東西拽著我想要把我拖走,我就瘋狂的喊我那幾個死了的幼時夥伴的名字,希望它能夠看在我們兒時的情分放過我。就當我幾乎絕望的了時候,天忽然就亮了,還有特彆好聞的風從我家屋後的山裡吹出來。那個東西也忽然停了,然後拚命的張開嘴想要對我說話,那個聲音就是我兒時玩伴的聲音。’

‘他告訴我,他後悔了,他做錯了,但他已經沒有可以回來的路了,所以他讓我快走,立刻就從村子裡搬走再也不要回去。並且他還哭著說,他不該砍樹。’

那位中年委托人語氣沉重的拍了拍旁邊的計劃書,向燕時洵道:‘所以我跑了,離開家打工,現在有了錢也開始拿錢去種樹……我總在想,那個救了我一命的陽光,到底是怎麼來的?那可是半夜。而且,我那個兒時玩伴是真的很痛苦,也許我種些樹,他能夠得到些解脫吧。’

那時燕時洵聽了,雖然知道那位委托人說的不會是假的,但也沒有在意。畢竟世間鬼神千千萬,各有各的因果。

他如果同情那位委托人的兒時玩伴而去管,又怎麼知道那位被燒成了焦屍還“活”著的兒時玩伴,不是因為做錯了事,惡因得惡果?

他不會隨意與人結因果,更不會去隨意插.手他人的因果循環。

但是現在,女演員柔柔的敘述和安東尼分屏的截圖,讓燕時洵看著這隻與正常人截然不同的手掌,忽然想起了之前聽過的故事。

並且,這裡就是在野狼峰的附近,和那位委托人的老家也對的上。

燕時洵微微垂眸,看向平板上被放大的截圖。

這隻手,確實像是被燒焦的手。

如果,是那些焦屍……

但是這是山神廟,正神神威所在,遍布山川群嵐,怎麼會有這樣的邪崇出沒?

相矛盾的地方讓燕時洵皺起了眉,思維一時堵塞。

而不論是節目的評論區,還是燕時洵的分屏彈幕,都已經因為女演員柔柔的話和安東尼的截圖而吵了起來。

也有不少老觀眾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倒吸一口氣差點被自己的想象嚇死,彈幕刷得飛起。

[我.他.媽!家裡停電!點蠟燭!你就給我看這個?我現在根本不敢出門了,守著蠟燭哆哆嗦嗦的看手機,總覺得那些黑黢黢的地方也藏著個什麼東西。]

[救命救命救命啊啊啊!大晚上的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張截圖?我人要沒了。]

[我從小時候開始洗頭發就不敢閉眼睛,洗發水淌眼睛裡疼得要死也不敢,我媽罵我膽小,但我是真的覺得,隻要我一閉眼睛,就會有東西站在我身後要殺我。現在你們看!我不是膽小,是這件事真的會發生啊!]

[我也……童年最害怕的事情成真了……嗚嗚我覺得我這輩子可能都治不好了。]

[對不起大家,在一分鐘之前,我還是一名堅定的劇本黨,認為這是一檔恐怖真人秀綜藝,所有劇情都是有劇本的,之前你們說的那些什麼厲鬼啊血人啊,都是特效道具,做得特彆精美那種。因為我就是電影特效道具師,所以覺得這種東西做出來很正常。直到剛才,我把截圖裡那個手放進了ps裡調了下色,想要找出它是被做出來的道具的證據……現在我就是想抽幾分鐘前的我大嘴巴子,讓你手賤!讓你手賤!這.他.媽竟然不是道具,看上去應該是真的!!!它真的很像我之前做過的焦屍道具啊!被火燒得碳化的那種。]

[為前麵那位特效道具師點蠟,我家有人是學這個的,算是海雲觀的外門弟子——就濱海市那個特彆有名的道觀,然後我把節目截圖發給了他,他告訴我這是真的,甚至海雲觀好幾位道長都被驚動了。]

[???啥玩意兒?道長說焦屍是真的?還是什麼是真的?前麵那個海雲觀家屬你回來!你說清楚再走,不然我今晚是不敢睡了啊啊啊啊!!!]

[憋說了,球球了,救救孩子叭,我現在直接連滾帶爬從被窩裡翻出來去開了燈鎖了門,總覺得黑暗裡也有一隻手在伸向我啊,都不敢閉眼睛了。]

[我也。不過你這樣,你把燕哥的截圖設為屏保,這樣能好一點。最起碼我現在敢睜眼睛了!(驕傲叉腰,JPG)]

在討論區和彈幕的話題,越來越往鬼神的方向滑去的時候,直播主屏的最上方突然出現了一條消息通知。

[請注意直播內容積極健康向上,否則依規處理。]

燕時洵手裡拿著的導遊平板,節目組後台也收到了一條來自視頻平台的警告:[請引導觀眾良好討論,不要有迷信內容和青少年有害信息,否則將封禁節目直播權限。]

燕時洵:“!”

他這才重新想起來,節目的直播內容確實有這條限製,不可以宣傳封禁迷信。要是明天等和張無病彙合的時候,那個小傻子發現自己一晚上沒看住,節目就被封了……

嘖。

燕時洵表情不爽,但為了保住張無病的節目,他還是臭著臉衝直播前的觀眾們說道:“你們都在討論什麼東西?都什麼年代了還相信這些,你們是幾百年前回來的嗎,像點現代人的樣子,相信科學。”

當他不高興的時候,陰沉下來的鋒利眉眼和垂下來的唇角,都讓他看起來格外的厭世而嘲諷。

“腦洞真大,不應該去當道具師,而應該去當編劇。焦屍?看清楚,這隻是黑而已。”

“生活在鄉下,家裡進幾隻小動物不是很正常?洗澡間後麵就是山,溜進去個小鬆鼠或者彆的什麼,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大驚小怪。白熾燈亮度不夠,黑暗裡就被你們看錯了當成了焦屍那種東西,你們對小鬆鼠禮貌嗎?”

即便燕時洵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結論,知道這手爪應該就是焦屍的手,但他對著直播說起這話仍舊理直氣壯,沒有半分心虛,好像他說的才是真的一樣。

“我們是正經旅遊節目,你們不要刷一些迷信內容,不知道維護健康氛圍嗎?”

也許是這份自信鎮定太有感染力,剛剛被嚇得瘋狂刷彈幕的觀眾們,聽著燕時洵的聲音也不由得慢慢平靜了下來,眼角還帶著被嚇出來的眼淚,就顫抖著打字發彈幕問燕時洵。

[燕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不管!燕哥說的就是真的,不然孩子最近幾天都沒辦法睡覺了嗚嗚。]

[是動物的爪子嗎……]

雖然還有不少人看上去將信將疑,但評論區和彈幕的風向總算是扭轉了風向,不再說些鬼怪焦屍的東西了。

節目組後台的警告,也總算是消失了。

燕時洵這才微微喘了口氣。

張無病的節目算是保住了。好累,好煩,所以說他一點都不想繼續在節目裡待下去,為什麼上次他沒能成功末位淘汰掉?

算了,這次努力,一定可以的。

燕時洵將手裡的平板丟給安南原,一想起因為安南原而讓他沒能被末位淘汰掉就不爽,連安南原的臉都不想看到。

安南原手忙腳亂的在空中顛了好幾次,才將平板穩穩的接在手裡。然後他一抬頭,就看到燕時洵向著洗澡間走去的背影,不由驚訝:“燕哥?你要去哪?”

“洗澡。”

燕時洵哼了一聲,當著直播鏡頭沒有說彆的:“以為是你家的熱水器嗎,隨時都有熱水用?剛剛那道士不是說了水是剛燒好的,你們這樣磨蹭,水都涼了洗個鬼?”

前後兩個人都在洗澡間裡遇到了東西,其他嘉賓也有點不敢再去洗澡間了。

算了算了,不洗澡就忍忍吧,總比遇到些詭異的東西強。

至於本來就是來參觀鬼的小少爺宋辭,倒是對這件事很感興趣,舉手說想要和燕時洵一起去洗澡,說不定還能看到鬼。

然而這話一出口,不僅安南原白霜用錯愕的目光看向他,就連那邊的導演助理,都用陰沉寒冷的眼神無聲的注視著他。

“燕,時洵,沒想到你雖然不喜歡和陌生人睡一間房,卻願意和陌生人一起洗澡嗎。”

導演助理的詢問明明是向著燕時洵的,但宋辭卻分明感應到,他的目光好像一直在瞪著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一樣。

即便家裡的長輩位高權重,常年下來宋辭對於高位的威嚴很是習慣,但在男人這一眼下來,竟然莫名的感覺到了山一樣的重壓向自己壓來,讓他求生本能的退後了兩步,本來想說的話也咽了回去,沒敢出口。

“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挺正常的事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那麼不對呢?”

燕時洵注意到了宋辭的動作,自然也就知道是導演助理嚇到這三代小少爺了。

他雖然對不熟的人不熱情,更沒有討好小少爺的想法,但既然小少爺沒有做錯過事,那就沒有被嚇這一下的理由。

一時,他看向導演助理的眼神都不善了起來。

導演助理收回看向宋辭的餘光,重新專注看向燕時洵的目光帶著笑意:“那你去吧,我會幫你確保,隻有你一個人洗澡。”

燕時洵:這人腦子怕是有點毛病。大男人洗澡怕什麼?

雖然燕時洵嘴上說是洗澡,但無論是安南原白霜還是導演助理,都很清楚他其實是要接著洗澡,去洗澡間實地檢查情況。

燕時洵自己也很清楚,他是想要親自去看看,那個很可能是去尋找生人陽氣的,究竟是不是焦屍。

如果是,又為什麼還會動,是什麼力量驅使著它行走?

它又為什麼能出現在有山神庇佑之地?

帶著疑問,燕時洵隨意從背包裡翻出一條毛巾就朝後麵走了去。

洗澡間在山神廟最後麵的房間,與嘉賓們的休息處和正殿的距離都很遠,可謂是整間山神廟最為偏僻的地方,後麵不到百米就背靠著光禿禿的山。

燕時洵在洗澡間周圍轉了一圈,甚至收斂了全部的氣場閉眼等了好一會,都沒有看到有異常的東西出現。

難道出現的原因之一是有人洗澡嗎?燈光,還是水聲?

燕時洵納悶的邁進洗澡間,隻好準備按照那兩人遇到那東西的流程走一遍。

隻是,當他修長的手指.靈活的解.開.黑襯衫的.扣.子,結.實.的胸.膛剛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中時,他就忽然敏銳的察覺到,好像有一道目光從外麵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立刻放開手裡的襯衫,快步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目光犀利的向外看去。

然而,空無一人。

燕時洵看了兩眼,卻不覺得剛剛是自己的錯覺。

太心急了嗎?出來的太早所以跑了?

他這樣想著,重又關上門,退回到屋內。

黑襯衫.被.扔.到一旁,下午迸濺上了泥水的.褲.子也是。

然而直到燕時洵擰開花灑,熱水落在肌.膚.上順著.結實流暢的.肌.肉.紋理.淌過,將本來被風吹得發冷的.肌膚都.燙.得發.粉,從發梢淌下來的水在.鎖.骨.間形成了一點小水窩。

他剛剛感受到的那道目光,都沒有再次出現。

而屋外的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從房屋轉角後步出。

“感知真是敏銳啊,燕,時洵。”

那人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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