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喜嫁喪哭(37)(1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20924 字 6個月前

在官方的隊伍出發前, 沒有人想得到一次原本應該是跨級行動的事件,最後會演變成這種局麵。

官方負責人的額頭上纏著綁帶,簡單的將額頭的撞傷包紮了起來。他大概是運氣不太好, 正巧撞上了皮質靠背裡的金屬骨架,有些輕微腦震蕩的症狀, 頭昏惡心, 聽力也被影響。

但是他現在卻來不及因為這個而苦惱, 還有更多的工作在等著他。

因為剛剛車隊的急刹車, 很多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好在宋一道長保護得及時,並沒有人被那些突然出現又湮滅的骸骨傷害到。

這大大的讓官方負責人鬆了口氣。

要知道普通的傷和那些鬼怪造成的傷,並不可同日而語。現在他們身處郊區, 車上又沒有隨行帶上相關的符咒等治療物品, 如果真的有人出了事情,很難得到支援。

“沒想到, 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官方負責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在電腦摔壞之後, 他暫時隻能用手機與下屬和各個小組聯絡, 但無法再接收一些大文件。

而原本他們在看的幾十年前的案子, 也無法再打開。

官方負責人歎了口氣:“偏偏是這個時候出了這種事,哪怕晚幾分鐘呢?這下我們沒辦法看到當年江嫣然拐賣事件的詳細檔案了。”

宋一道長皺著眉, 看向車窗外山坳的眼神嚴肅而帶著探究:“不是你的錯, 誰都想不到這裡突然會出現這種問題。”

天色很黑, 宋一道長隻能大致的看出山坳的風水位置, 但越看, 他的眉頭皺得就越緊。

這裡乍一看,是一處風水絕佳的位置,但是如果聯係上旁邊的公路口, 就會發現這裡就像是一個漏了氣的碗,裡麵所有的氣都在向外輸送。於是原本應該以氣養地的局麵顛倒,變成了由地送氣。

這樣一來,所有葬在這裡的屍體都會被剝離掉原本的生氣,血肉也變成大地的養分。

恐怕剛剛那些攻擊他們的骸骨,就是本來葬在這裡的屍體,卻因為風水問題而被養成了這副模樣。

“因為這邊從來沒有報告過一例異常事件,所以我才疏忽了,以為我們隻是去解決家子墳村和楊氏宗族這些年排外和閉塞所導致的問題,沒有帶上相應的人員。”

官方負責人很快就得到了下屬的反饋,收到了消息:“不過我記得燕先生晚上的時候,問過我是否知道當年給家子墳村改名,給嘉村建鎮魂井的人是誰。也許我們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一些信息。”

特殊事件處理部門的動作很快,馬上就找到了當年幫助村子解決問題的大師,並且拿到了他們的回複。

隻是幾十年前給旺子村改名成家子墳村的那位大師,已經在半年前意外死亡,接電話的是他的徒弟。

徒弟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幾十年前,他師父接到楊氏宗族一個宗老的邀請,前往當時的旺子村,想要處理掉一個嚴重危害村子安全的女鬼。

按照村民所說,那女鬼在生前就是有罪孽之人,所以他們才將那女鬼的屍體埋在了祠堂下麵,想要借此鎮住那女鬼。卻沒想到,那女鬼竟然興風作浪,將當時所有她生前有印象的村民都殺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幾乎村子裡德高望重的老人,就已經接連死於意外。

村民們說,這是因為那些德高望重的人想要保護村子,所以女鬼才首先殺了他們。

在十年間,村民們也不是沒有試著請各位大師前來解決問題,但都無功而返,甚至還有一位大師因此死在了旺子村,這讓其他很多大師都不敢再管旺子村的事情。

所以在絕望和恐懼的籠罩之下,村民們最後隻好求助向這位名氣不小的大師,請他來讓村子重歸安寧。

大師聽完村民們的話之後震怒,覺得這女鬼真是不知好歹,於是,在與那女鬼鬥法之後,他將敗落的女鬼鎮壓在祠堂下的屍骨裡,並且為了防止那女鬼再作祟,他親自為旺子村改了名,改為家子墳村。

村民們卻還是不放心,請求大師將女鬼徹底殺死。

因為他們說,這女鬼連自己生前的父親都能狠心殺死,連她剛出生沒多久的弟弟都沒有放過。這樣危險的女鬼,總有一天也會毫無顧忌的殺死其他村民。

大師深以為然,本來想要按照村民們所說的將那女鬼殺死。

卻沒想到,在真正實行的時候,卻屢屢符咒失效,像是鬼神不予借力,天地斥責一樣。

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的大師,隻當是因為那女鬼在殺了數人之後功力大增,所以才讓他無法成功。

無奈之下,大師隻好在女鬼生前的家裡建了一口殺鬼井,確保那女鬼如果掙脫出祠堂下的封印,就會當場被殺鬼井上的符咒所殺。

最開始,一切都皆大歡喜。

村民們很高興自己的生活恢複了平靜,大師也因此而名聲大噪,身價抬了不少,很多人聽說了這件事後都爭先恐後的請大師來幫自己解決問題。

而大師自己,也很高興能夠幫到村民,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向南地區。

然後,怪事逐漸開始發生。

大師從那之後,接連無法睡好覺。每當入夜之後他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有個血紅色的女人身影站在自己臥室的角落裡,不發一言的用怨恨的眼神看著他。這讓大師無數次從睡夢中驚醒,再也沒有半分入睡。

大師猜到應該是家子墳村的那個女鬼作祟,因為那女鬼死的時候,穿的就是一身紅色的嫁衣。

雖然有些奇怪為什麼那女鬼能夠靠近自己擺滿了朱砂符咒的住所,但是大師很快就將自己的住所重新布置,如果那女鬼敢再進入他的夢境,他敢確保那女鬼有來無回。

然而,失效了。

那女鬼每晚入夢,什麼都不做,隻是睜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著睡在床上的大師,然後在他驚醒時,又悄無聲息的消失。

夜複一夜,大師每晚如此,精神幾乎崩潰。

那感覺就如同有人在自己安眠時持刀靠近,卻隻是留下記號就又翩然離去,沒有一次真正的下殺手,卻令人更加忐忑,不知道死亡和傷害什麼時候到來。

大師不得以,開始向修道有成的同行求助,但所有人都在仔細詢問過大師的情況後,無奈的搖頭,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其中,大師當年遇到的一位常年雲遊四方的居士,倒是給出了一個答案。

“因為你與那女鬼有因果糾纏,所以天地大道認為,那女鬼來找你不過是正常的因果循環。正因為此,所以才沒人能夠幫你。”

“不過,那女鬼也不能傷害你,一旦她傷害你,因果就會果大於因,她會背上罪孽,而天地大道再不容她。所以你看,她隻是跟著你而已,並未出手。就當自己有一個形影不離的朋友吧,聽聽她想要對你說什麼——其實又或許,你在行動之前就問清那個女鬼,會更好些。現在無論做什麼,都隻是亡羊補牢,卻不知道晚沒晚。”

“按照我家徒弟的說法,這是你和那女鬼的因果,旁人不便插手。”

當年,那居士向大師說完後,便閒雲野鶴般離開,讓大師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無奈之下,大師隻得暫時這樣處理,但他仍舊沒有放棄希望,依舊在努力尋找能夠殺死那女鬼的方法。

可是,女鬼的行動卻越發得寸進尺。

最開始女鬼隻是在夢裡出現,當大師驚醒後,那女鬼就會消失。

過了幾年,大師被整夜整夜的受驚熬得心力憔悴,卻發現那女鬼開始不再消失,而是在自己驚醒又入睡之後,依舊站在房間的角落裡,靜靜的用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注視著自己。

然後,那女鬼不再隻局限於在夜晚出現。隻要大師入睡,她就會出現在大師的夢裡,不言不語,隻是看著。

大師想起當年那位雲遊居士給自己的建議,於是逼不得已,向女鬼詢問,她到底想要向自己說什麼。

女鬼卻沒有言語。

大師被女鬼的舉動搞得日夜精神緊繃,神經衰弱,疲憊不堪。

再然後,女鬼開始入侵大師的現實生活。

她不再滿足於出現在大師的夢裡。

每一麵鏡子,每一個眼角的餘光,每一個倒影,每一個從眼前突然滑過的畫麵……女鬼在大師所有不經意的角落裡出現。

甚至大師洗澡的時候,浴室的鏡子裡都會倒映出女鬼陰冷的模樣。低下頭閉眼洗臉再抬頭,都會在鏡子裡瞥過一角紅色從自己的身後倏忽消失。

走在街頭,櫥窗的玻璃會倒映出一片血紅,但當大師重新看去時,又一切消失不見。他隻是無意間瞥向旁邊,都會恍惚覺得女鬼就跟在自己身後,但他定神細看,卻又一切如常……

種種事件,大師幾乎被自己心中的恐懼,和對不知道何時會落下的刀的揣測忐忑,而逼瘋。

終於在半年前,大師如願以償的結束了他長達幾十年的折磨。

——那女鬼在白日忽然出現在了大師麵前,紅色的嫁衣化為了滿地的鮮血,將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其中。

滿懷怨恨的跟著大師幾十年的女鬼,終於動了殺意。

據徒弟所說,他師父在半年前被那厲鬼所殺,甚至他們這些徒弟和師父的朋友想要幫師父,都差點鬥法失敗被殺。還是連夜逃離原本的城市和方位,又跑到了國內最負盛名的寺廟躲避,才撿回一條命。

“厲鬼?”宋一道長皺眉追問道:“你親眼看到了那厲鬼了嗎?”

徒弟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實不相瞞,因為我是師父的親傳弟子,所以我常年都會跟在師父身邊,那個女鬼之前我也見過,就像是原來的新娘一樣,身上穿著紅色的嫁衣。隻要我師父神經放鬆的時候,她就會出現在不易被留意的地方。我跟著師父,也撞見了好幾次在玻璃裡看到那女鬼倒影的事情。但是……”

他猶豫了一下,繼續道:“那女鬼跟了我師父幾十年,一直都沒有真正傷害到我師父。直到半年前,那女鬼就和瘋了一樣,突然間實力大增,我師父加上我們所有人都不是對手。當時另一位同行師叔說,那女鬼恐怕是埋屍地出了什麼意外,得到了更多的陰氣,或是女鬼本身因為什麼而陰氣加倍,陰氣徹底吞噬了女鬼曾經作為人的理智和記憶,隻留下了怨恨和執念,所以才會讓事情變成那樣。”

“在那女鬼眼裡,我師父做什麼恐怕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認為我師父該死。”

徒弟的聲音悲傷:“那時候我離我師父站得很近,所以聽到了那女鬼在殺死我師父前,對我師父說的話。”

“她問我師父,為什麼不幫她,卻幫凶手。”

宋一道長皺著眉聽完電話那邊的話,但卻覺得有哪裡的描述聽得耳熟:“這不就是你師父當年找到的那位雲遊居士,對你師父說過的建議嗎?聽女鬼自己想要說什麼。”

“那位雲遊居士……”宋一道長頓了頓,雖然覺得自己這個猜想有些離譜,但還是問了出來:“名諱是李乘雲嗎?”

徒弟搖了搖頭,對電話那頭的宋一道長誠實的道:“我不清楚那位居士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他法號乘雲居士。”

那就沒錯了。

唯一一位向那位已經被厲鬼所殺的同行給出解決建議的,正是老道長的師弟,海雲觀有記載以來天賦最高的弟子,乘雲居士。

在確定了那位雲遊居士的身份後,宋一道長心中的疑問也得到了回答。

李乘雲師叔的天賦極高,在修道一途上,天賦遠比勤奮更重要,那代表著與天地大道的共鳴。如果李乘雲師叔說那是一人一鬼間的因果,那就意味著肯定是那位同行先做了什麼事情,欠了女鬼的因,所以女鬼才來討這份惡果。

而那位同行做過的事……

“也就是說,你師父當年幫旺子村改名為家子墳村,又設法鎮壓女鬼,幫村民對付女鬼,等於幫了凶手。”

宋一道長的語氣肯定:“恐怕當年你師父從旺子村村民那裡得到的信息是錯的,不是女鬼性情險惡,擾亂村子的安穩生活,危及村民們的性命。而是村民們殺了那女孩,她化為厲鬼,回來複仇。”

“你剛才說,那女鬼身上穿著紅色嫁衣……”

宋一道長下意識轉頭,與旁邊的官方負責人對視。

他們剛剛才看過家子墳村和楊氏宗族這幾十年來被積壓的案件檔案,知道這個村子連同宗族,恐怕都手裡不乾淨。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如果一個村子對待女性的態度從來都是蔑視,那又能期待他們對女性如何善待呢?

凶手,嫁衣,因果,複仇……

關鍵詞組合在一起,官方負責人所能想到的所有可能,都是糟糕的局麵。

他的眼睛微微睜大,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回望宋一道長:“該不會,那個女孩當年是被村民送去冥婚了吧!”

“什麼?”電話那頭的徒弟隱約聽到官方負責人的話,立刻否認道:“不可能!我師父說過,那女鬼的埋骨地是在祠堂下麵。如果是冥婚的話,應該與對方合葬才對。”

宋一道長又詳細問了很多當年的事情,然後才掛斷了電話。

雖然最終沒有確定那女鬼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車內的幾人還是心情沉重。

“不管是不是冥婚,這女鬼都不可小覷。”官方負責人有些焦急:“既然女鬼的埋骨地在家子墳村的祠堂下麵,那節目組和燕先生他們突然失去聯係的事情,該不會與這件事有關吧?”

“而且,為什麼偏偏是半年前?”

官方負責人看著自己在筆記本上隨手寫下的幾行字,無論是楊雲不再出山、停止運營農家樂,還是月亮山和農家樂裡發現的屍體,抑或是嘉村一怒之下與家子墳村斷絕來往,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半年前左右。

半年前,家子墳村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看在家子墳村附近發生了多少詭異的事情,先是節目組接二連三的遇到危險和屍體,後是他們遭遇了白骨的襲擊,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危險頻出的地方,幾十年來,特殊部門卻都沒有接到一次情況說明。

“楊氏宗族閉塞排外,家子墳村又沒有出山的公路,所以我們不了解那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也說得通。隻是……”

宋一道長眉頭緊皺:“希望燕師弟這次也能逢凶化吉,在家子墳村成功保護下節目組眾人。”

但同時,宋一道長心中也隱隱佩服燕時洵敏銳的觀察力。

在下午的時候,燕時洵就已經因為家子墳村裡的異常而察覺到了可能到來的危機。雖然他那個時候還沒有真正推斷出那到底會是什麼,但他已經聯係了官方負責人和海雲觀,想要立刻將節目組眾人送出村子,並且將他們的安全交給宋一道長等人。

“直播信號斷開,發過去的消息也都沒有人,所有的聯絡手段失效。”

官方負責人語氣沉重的道:“希望燕先生能夠順利解決,要不然的話,我們……”

官方負責人沒能繼續說下去,宋一道長卻已經很清楚他想要說什麼。

——那女鬼已經有過殺人的先例,在她的埋骨地,必然凶性更盛。在這種危險下,如果燕時洵沒能順利解決,那恐怕他們在進入家子墳村後,看到的就會是一地屍體……

甚至在得知了女鬼的事情之後,官方負責人已經開始懷疑,燕時洵和節目組眾人在月亮山上看到的那具死屍,到底是凶殺,還是鬼殺?

官方負責人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剛剛那已死大師的徒弟發來的短信。

[我剛剛查閱了一下我師父留下的筆記,發現了一點東西,希望能幫到你們。

我師父當年為了建殺鬼井,翻過那女鬼的生辰八字。她叫楊朵,死的時候十六歲,算一算日期,她的死亡日期恰好是六天前。]

六天?

宋一道長心中一驚:“頭七回魂,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那是冤魂力量最強盛的時候。12點已過,今天,就是那女鬼的頭七!”

……

張無病縮著肩膀,整個人瑟瑟發抖,覺得自己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身邊的世界都變了。

他明明記得,自己是睡在農家樂的房間裡,睡覺前才和燕哥說過話,燕哥告訴他,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走出房門,所以他睡覺前檢查了門窗,全都小心謹慎的上了鎖,這才敢長舒一口氣躺在了床上。

因為白天爬了山,這些運動量對張無病來說已經超過日常的慣例了,所以累極的他很快就陷入了夢鄉,以為自己會迎來一夜好眠。

然而,事與願違。

張無病又做了噩夢。

這一次,他很清晰的知道自己確實是在做夢,因為他站在一個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院子裡,而四周都是破破爛爛的,很有些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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