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故我思在(5)(1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19594 字 6個月前

在很多年前的那場宴會上, 宋辭聽張無病說起他的遇鬼經曆時,覺得這個家夥真是太討厭了,能遇到這麼酷的事情, 竟然還一副苦惱的樣子,就和好學生抱怨考試差一分滿分,某些暴發戶抱怨自己錢太多花不完一樣。

還是少年的宋辭眼中,能夠遇到鬼,還和鬼交談,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他迷戀一切有關危險和黑暗的話題,同圈子男生組織的試膽大會, 他都一次不落的參加了。

但是無論是筆仙還是請神,或是鬼屋探險, 宋辭一次都沒有遇到過鬼。

他因此而耿耿於懷,視張無病為“眼中釘”, 但卻又因為張無病層次不窮的遇險故事, 而不由自主的和張無病做了朋友, 像個追連載故事的狂熱粉絲一樣,津津有味的聽著張無病說起那些驚險刺激的經曆。

燕時洵的名字更是時常在張無病嘴裡出現。

宋辭一邊聽得像坐過山車一樣刺激,一邊又在過了癮之後回味的想著, 要是自己也能遇到那麼多鬼就好了,一定比他現在的生活更有趣。

如果他有燕時洵那樣的能力,或者張無病那樣的體質……

“啊啊啊啊!!!燕哥!”

隔壁病房傳來的慘叫,讓燕時洵拿著湯勺的手不由得一頓, 然後又神態自若的繼續舀起湯。

“今天竟然是排骨湯,伯母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送湯來的是張媽媽的私人秘書,聽了這話後抿唇一笑:“燕先生這次傷得重,夫人急得不得了。”

對於病房裡一直若有若無敵視著她的鄴澧, 鄴澧對燕時洵遠超過普通朋友的態度和細心程度,還有從隔壁傳來的疑似宋家小少爺的慘叫聲,秘書都平靜得像是完全沒有看到聽到,儀態得體又帶著恰到好處的親近,幫沒能親自來的張媽媽拉近與燕時洵的距離。

燕時洵也像是完全聽不到隔壁的聲音一樣,笑著從旁邊的櫃子拿起一個小小的錦袋,遞向秘書。

“在醫院待得無聊,想起伯母之前說想要個新的平安符,正好你幫我帶給伯母吧。”

秘書笑得更深了:“夫人一定很高興。”

旁邊來蹭飯的張無病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默默的低下頭去自顧自的喝湯去了:出現了!他看不懂的燕哥的絕佳好人緣。

燕時洵的朋友很少,被他承認的隻有張無病一個人,從張無病大學時認識燕時洵起,他就獨來獨往。在他師父離開之後,他更是獨身一人度過每一個節日,總是看得張無病心疼。

但是隻要他願意,沒有人會對他產生惡感。

不僅是因為他所掌握的實力對大多數而言,都功利性的用得上,畢竟成年人的世界,朋友與否的基礎很大程度是價值和利益。

還因為燕時洵對人的性格和心理的準確掌控。

他見過形形色色的,在危險和生死麵前,哪怕最深藏不露的人也會暴露本性,那些善良和醜惡,他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鄴澧剛見到燕時洵幾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隻有張無病,還把這個當做是燕時洵人緣好的佐證。

不過秘書也沒有為他解釋的想法,在向燕時洵道過謝,閒談幾句後就離開了。

——她知道手裡這個小小的平安符的份量。

燕時洵幾乎不對外接受委托,按照他自己的話說,接受與否全憑緣分。而在張無病的節目播出後,幾千萬人都見證了燕時洵的真才實學。

即便官方一直沒有承認過有鬼神存在,但是有渠道的權貴們早就托人打聽清楚了燕時洵的背景,知道了他的師承與海雲觀有關。並且,雖然海雲觀一直沒有發聲,但那是因為燕時洵不想回去,實際上,海雲觀現在絕大部分道士都要喊燕時洵一聲“師叔”。連監院和高功道長們都親口承認,燕時洵是目前最有天賦和實力的。

這消息一出,邀請函雪花一樣飛向張家,想要讓張父張母牽線搭橋。

但是張家發跡已久,怎麼可能分不出孰輕孰重。

一邊是年輕又實力頂尖的大師,在他的保護下,張無病才能這麼多年有驚無險的活下來。可以說,認識燕時洵,就等於有了一味救命良藥。

一邊是具有可替代性的同圈子企業,做不成朋友就算做敵人都無所謂。

張父冷笑,讓秘書處沒有回複任何人,隻是出於對燕時洵的尊重,把邀請函都整理歸納到了一起,送來給燕時洵既是讓他自己做決定,也是讓燕時洵看到張家的態度,表明張家永遠都是燕時洵的朋友,感激他為張無病做的一切。

而就是這樣一位有錢求不來的大師,卻為張母親手準備了平安符。

秘書很清楚,對於燕時洵這樣天賦的大師而言,可能畫一張符不過幾秒鐘一氣嗬成,是舉手之勞。

但是在一切都能被用來交換和需要利益的社會上,有資源有實力的人的舉手之勞,對於有需求之人而言,就彌足珍貴。

——人家憑什麼一定要對你舉手之勞呢?

況且還是這樣救命的實情。

秘書在張母身邊做了十幾年,看過太多自視甚高,覺得彆人對自己的好都是理所應當的人,最後都摔得很慘。

人啊,要知道回報。

秘書這樣想著,麵容上的笑意越發加深,不敢稍有怠慢的給張母打了電話,說了這件事。

張母在驚訝後,連電話裡都能聽出她的高興:“這孩子,我想感激他保護了我們家小病,也心疼他受傷,怎麼他反倒給了這麼貴重的回禮,真是太客氣了這孩子。”

正好旁邊一起等電梯的醫生聽到了秘書的電話,視線不由得頻頻從手中的病曆本往秘書身上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秘書在笑著掛斷電話後,禮貌的看向旁邊的醫生:“注意到您在看我,有什麼我能幫到您的嗎?”

她的目光從醫生身上滑過,白大褂上還帶著中午不小心沾上的湯汁,看顏色和味道應該是紅燒茄子,而醫生的頭發已經油到打了綹,裡麵的襯衫也皺皺巴巴的,看起來應該是用洗衣機洗了後沒時間熨燙就匆匆上了身,他的腳上還穿著一雙洞洞鞋,磨損嚴重。

早已經在多年職業生涯中練就一身看人技能的秘書,瞬間就確定了這位醫生的狀態。

醫生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但還是出於職業緣故開了口:“小姐,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在醫院做個檢查,要相信科學,彆搞迷信那套,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就不好了。”

秘書錯愕了一瞬,隨即笑著點頭道謝。

而在秘書離開之後,張無病終於戰戰兢兢的向燕時洵問道:“燕,燕哥,這聲音是不是宋辭啊?”

燕時洵眉眼平靜,玩味般笑著點了頭:“宋辭不是一直想要見見鬼嗎?我就給了他一個和遲小愛獨處的機會,他們應該會聊得很開心。”

張無病吞了口口水:“遲,遲小愛?那個出車禍的女團成員?”

燕時洵挑了下眉,算是回答。

而隔壁的聲音還在持續著,不僅有小少爺宋辭的求救聲,還有“叮咣!”櫃子倒塌的聲音。

看來隔壁的交談情況,可不是那麼順利。

燕時洵卻依舊從容的吃著自己的午飯,在鄴澧說要讓護士來看看他的肩膀,看有沒有傷口崩裂時,也沒有反駁。

在滿室的和諧氛圍內,隻有張無病隨著隔壁的聲音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像個縮起來的鵪鶉。

“……燕哥,你一定要提醒我,記得不要惹你生氣。”張無病膽顫心驚。

燕時洵卻隻投過去一個眼神,閒閒的問他:“你會嗎?”

“當然不!”

張無病打了雞血一樣,義正辭嚴道:“燕哥說東我絕不往西!”

燕時洵好笑的看了這個瘋狂表忠心的小傻子兩眼,就準備給宋辭發消息,告訴他有關遲小愛的事情,讓他帶著遲小愛去解決那個娛記的事情。

畢竟對於宋辭家的公司而言,女團出事他們也很苦惱,能有個好結局對他們而言,也是個好事情。

但是當燕時洵摸向自己的口袋時,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手機並不在裡麵。

“啊……”燕時洵眨了下眼眸,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好像隨手把手機放在了花園裡,忘記拿回來了。

和現代人手機幾乎長在手上不同,燕時洵對手機並沒有太強的依賴,不管他想要知道什麼,幾乎都可以自己手動算出來,而日常需要聯絡的又不多。

按照他的說法就是,注定會遇到他的人,無論如何都會聯係上他。而沒有緣分的人,就算他時刻拿著手機,對方也打不通他的電話。

“怎麼了?”鄴澧發現了燕時洵怔住的模樣。

“沒。”燕時洵搖了搖頭:“手機而已,一會再回去拿也行,不著急。”

燕時洵對手機毫不在意,當然連同他剛剛在直播的事情也忘了。然而這房間裡其他的兩人,鄴澧連人間都不在乎,張無病雖然是導演,但他完全是半路出家,日常工作全靠導演組的其他人提醒。

此時沒有其他工作人員在場,張無病自然也想不起來直播的事情。

於是,這可就苦了蹲在直播間的觀眾們。

在聽說燕時洵開了直播後,很多人興奮的想要從社交平台摸過來,但是沒想到直播跳轉鏈接一直出錯,要麼就是被直播平台提示“該賬號最近流量異常,請謹慎進入”,然後斷開了鏈接。

粉絲們直接傻了眼。

最後還是安南原家的粉絲看不下去了,直接做了個攻略,告訴大家從直播平台的新注冊賬號列表翻過去,沒有網頁跳躍,就能躲過一部分審核,進入燕時洵的直播。

而等很多燕麥終於翻山越嶺進了燕時洵的直播,還沒等喘口氣,就發現直播鏡頭裡,壓根沒有燕時洵。

燕麥:“???”

彈幕亂成了一團,迷茫的燕麥們快哭了。而也有來得早的觀眾們知道是怎麼回事,趕緊解釋了一下。

[大家沒有找錯,這確實是燕哥的直播,隻是燕哥剛剛播到一半,人跑了……]

[嗚嗚嗚怎麼可以這樣!我已經一周沒有看到燕哥了,我得了一種要見不到燕哥就會死的病!好不容易找到這個直播啊,我這種喜歡放棄和躺平的人,還是頭一次這麼執著的乾點什麼,結果直播是在,但是燕哥不在啊!那我看直播的意義在哪?一隻鹹魚跌倒在了鹹鹹的魚生裡.jpg]

[當場爆哭!怎麼這樣!之前機場那次也是,我知道消息趕到機場的時候,正好燕哥他們所有嘉賓都走了,我剛好錯過。這次也是,我和燕哥是有緣無分嗎?]

[這裡看起來好像醫院啊,看著環境真好。這是哪家啊?]

[警惕。勸想做點什麼的姐妹清醒點,彆做惹人討厭的事情打擾他們療養。要知道就算你拿到了醫院的名字和地址,你也進不去,死心吧。這是濱海市最好的私立醫院,很多頂尖的疑難病科研都在這裡,醫生全是最頂尖的。你在報紙和電視上看到過的所有濱海市知名人物,都會選擇這家醫院,安保級彆絕非娛樂圈的認知水準。你想要闖進去是不可能的。]

[咳……我沒想做什麼啦,就是問一問,好奇,這花園的環境看起來真好。肥肥癱.jpg]

[所以我們就在這看花看太陽嗎?距離燕哥拋棄我們一個人跑路,已經一個多消失了,雖然環境看著也很好啦,但我更想要燕哥啊。]

[笑死,第一次看到有人直播到一半跑了的,這要是換其他人,早就被在社交賬號聲討了吧,指責營業不認真。]

[燕哥又不靠這個,我每次看節目直播都有種錯覺,燕哥有他自己更大的世界,我們無法觸及,但卻會感謝有燕哥的存在。我在野狼峰那期裡,就有這種感覺了,燕哥就像天空和大地一樣。]

彈幕已經從最開始急切的詢問燕時洵蹤跡,逐漸轉變成了粉絲們閒聊,就好像開這個直播的作用,是讓大家開個VR下午茶會,在陽光和花朵正好的院子裡一起聊天交流感情。

雖然也有些情緒激動的觀眾,在等得不耐煩了之後破口大罵,從燕時洵一直罵到其他觀眾身上,有人看不下去提醒她有些素質,就被她打成是“燕時洵腦殘粉”,然後罵得更起勁了。

其他人看得直皺眉,直接向直播平台舉報了 ,還有其他一些彈幕內容素質不高的,也都被眾人合力清除了。

這一套操作看得潛藏在直播間裡的一些工作室和娛樂公司目瞪口呆,頭一次看到這麼和諧的粉絲群體。

明明燕時洵沒有對粉絲進行任何管理和營業,甚至一直態度抗拒,還主動勸粉絲們不要把他當偶像,可謂是娛樂圈裡少有的操作。但就在這種放置操作下,粉絲們卻反而更加團結和諧,凝聚力甚至能夠與一些工作室有意管理的粉絲群體還高。

這不是資本和運營的選擇,這是群眾發自內心的自主選擇,代表了民意。

但是有人觸動,也有人在瘋狂詛咒。

自從機場逃跑後,那個娛記就一直躲在家裡不敢出去,窗簾緊閉,在昏暗的房間裡隻有電腦在幽幽的亮著光。

不大的房間裡淩亂不堪,豬窩一樣,到處都放著吃完了沒有處理的泡麵盒和食物袋子,已經有了酸臭的味道。

但是娛記完全不在乎這些事情,他這幾天已經快要被逼瘋了。

因為燕時洵的那番描述,發生了車禍的女團所屬的公司也懷疑的開始調查他,但娛記並不害怕這個,他和他的領導都確認過了,車禍地點並沒有監控錄像,隻要他們不說,沒人知道是他們乾的。

雖然當時他在車禍之後,還對著女團成員一頓拍照,但那又怎樣?

那些人要麼死了,要麼裝暈了,根本沒有看到他的臉。

難道死人還能說話不成?

對娛記而言,最麻煩的是瘋狂的粉絲們。

以往他都是坐在電腦後麵,用自己拍下來的照片和似是而非的故事,引導著事情的走向,看著那些明星被粉絲們攻擊得焦頭爛額,而在電腦後麵笑得開心。

但是這一次,娛記的臉暴露在了鏡頭前麵。

死了一個人,憤怒的女團粉絲們甚至發誓要讓那個始作俑者血債血償,又怎麼可能會放過機場的事?

娛記很快就被那些瘋狂的粉絲們人肉了出來,她們開始在他家附近徘徊,試圖闖進去。

他看得害怕。

以往他都是笑著看著那些明星因為他的消息而被網爆,被人肉,而這一次,輪到他自己了。

傷人者,終會被人傷。

娛記顧不上許多,連夜換了彆的地方,但即便是這樣,他也被公司開除了,甚至他現在草木皆兵,連門都不敢出。

導致了這一切的,就是機場時燕時洵說的那些話。

娛記看著燕時洵直播裡和諧的彈幕,憤恨的把手裡的泡麵砸到了牆上。

都是燕時洵的錯!

這個叫燕時洵的,他為什麼不去死!

娛記布滿紅血絲的眼球睜得大大從眼眶裡凸出來,死死的盯著直播,恨不得現在就衝到燕時洵麵前殺了他。

就在這時,直播裡傳來一道女聲“咦?這是哪位患者還是家屬的手機落在這裡了?”

隨即,一隻手伸過來拿過了手機,隨手揣到了口袋裡,畫麵變得昏暗而搖晃。

彈幕上刷滿了問號。

[是護士小姐姐發現了手機,要把手機還給燕哥嗎?]

[可惡!所以燕哥是連自己的手機不見了都沒發現嗎?]

[護士小姐姐就發現了,燕哥還沒有發現,我宣布這是最慘的手機了,完全不被重視啊,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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