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童聲咯咯(15)(1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19536 字 6個月前

燕時洵本來還在疑惑張無病去了哪裡, 但當他被鄴澧握著手腕走進了井家兩個女兒的衣帽間時,就已經顧不上蹲在地上手足無措的張無病了。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手指迅速搭上了白霜的脈搏, 在聽到她雖然虛弱但還存在的脈搏後,這才堪堪鬆了口氣, 然後迅速檢查起白霜的情況。

張無病雖然先發現了白霜,但是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隻是還記著不能貿然行動, 卻也因此忽略了白霜被凍得像是冰塊的皮膚。

燕時洵來不及去找彆的, 在被觸手的溫度驚到了之後,他迅速脫下自己的大衣蓋在白霜身上, 確定她沒有除了頭部之外的傷勢後, 就立刻將她包裹在大衣中,穩穩的抱起。

其他人落後幾步跟上了樓, 在看到失去意識的白霜後, 都驚呼了一聲。

“白霜?等等,剛才好像沒有看到她?”趙真立刻回想了一下,確定剛剛上樓查看的時候, 並沒有發現白霜的蹤跡。

燕時洵顧不上向其他人解釋,而是在默念著金光咒為白霜護體的同時, 儘可能的迅速回升她的體溫。

直到白霜本來冷得像塊冰的身體慢慢回到了正常的體溫範疇後, 燕時洵才微微鬆了口氣,這才分出注意力給其他地方。

而借助著煤油燈, 燕時洵忽然發現白霜的頭發裡,散落著一些反射著光線的亮晶晶小碎片,他疑惑的伸手去觸碰,然後才意識到這是什麼。

酒杯碎玻璃。

和散落在客廳地毯上, 剛剛劃傷了池灩手掌的那些碎玻璃,極為相似。

但是,如果白霜的身份,從一開始就設定她是在二樓衣帽間裡的話,那她為什麼會和一樓的碎玻璃關聯上?

燕時洵記得很清楚,池灩的敘述是她醒來時旁邊就有碎酒杯,然後被最先醒來的張無病發現。

剛才在意外和安南原等人彙合之後,燕時洵詢問了他們各自的情況,並且很確定一件事——他們每個人醒來時所身處的地方,和各自的初始場景,都飽含著意義,絕非可以輕易忽略的。

像是他醒來時並非身在井宅,被人提醒三天內會被暗殺。而鄴澧醒來時恰好避開了一場暗殺,說明井宅內有人想要對他不利。

但池灩口中她醒來時的場景,讓燕時洵到現在為止,都並沒有找到可以對應得上的情況,卻忽然間關聯上了白霜。

這讓燕時洵察覺到了不對勁。

而在這之前,張無病明明應該是最先醒來的,卻並沒有看到白霜的身影,也就是說,她理應沒有下過樓。

線索彙集到一起,燕時洵卻眉頭緊鎖。

他察覺到了這其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而最正常的解釋,就是有人說了謊。

有條件說謊並且不被其他人發現的……

燕時洵的目光不動聲色的轉向了池灩。

她正焦急的看著白霜,看起來對這個一直表現出對她的崇拜的後輩,顯得很是關心。

“小病,白霜是怎麼回事?”燕時洵語氣平靜的問:“之前二樓並沒有她的蹤跡。”

張無病撓了撓頭,如實說了出來。

在聽到張無病是在鏡子後麵的安全屋找到昏倒的白霜時,燕時洵的臉色猛然陰沉了下來,看向池灩的目光帶著不可抑製的憤怒,甚至已經不在乎被池灩發現他的舉動了。

池灩猛地被這樣的目光一看,頓時像是承受不住壓力一樣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在猝不及防之下,顯得心虛而慌亂。

鄴澧掀了掀眼睫,看向池灩的目光冰冷不帶一絲溫度,似乎已經判定了她的罪孽。在他眼裡,池灩的名字已經登上了酆都的名簿,即便現在還活著,但也與死亡無異。

燕時洵緩緩向前進了一步:“池灩,你介意重新將你對我們說過的,你醒來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再說一遍嗎?”

“燕,燕先生。”

池灩勉強擠出個笑容,慌亂的勉強壓製著自己瘋狂亂跳的心臟,試探性的問道:“是有什麼問題嗎?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燕先生還是趕緊幫白霜看看,我有點擔心她的情況。”

池灩看向完全沒有意識的白霜,試圖用更急迫的事情來掩蓋自己的問題:“她看起來情況很不樂觀,我們是不是趕緊離開去找醫生比較好?”

剛走進來就看到這一幕的李雪堂導演,也認同的點點頭,頓時對燕時洵有些不滿。心裡覺得這個人看著不錯,怎麼一點都不在乎生命?現在有人需要幫助的時候,竟然這麼冷漠。

“池灩說得對,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送這個女孩去醫生那裡。”

李雪堂皺眉,看向燕時洵的目光不善:“總比在這裡耽誤時間,糾結一些不重要的問題強太多。”

燕時洵漠然看過去,兩方視線相撞,卻各自不肯相讓。

其他人看得心驚肉跳,不敢說話。

“不重要。”燕時洵一字一頓重複,冷笑道:“如果池灩能夠完整無誤的敘述一遍她醒來的情況,那我相信這就是不重要的事情。但如果不能。”

燕時洵冰冷的注視著池灩。

她打了個抖,眼中隱藏著恐懼。

不明所以的觀眾們看著這忽然間降到冰點的情況,也有些懵。

[我怎麼沒聽懂燕哥的意思?他是說池灩說的,她的經曆有問題嗎?]

[燕哥對池灩的態度是不是太差了點啊,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提一點意見,觀感真的不好,讓我都有些討厭燕哥了,希望燕哥態度好點吧。]

[不對,燕哥不是會無故對彆人說這樣話的性格。我覺得應該是池灩,她是不是說謊了?或是隱瞞了什麼沒告訴其他人的事情?我剛剛就覺得池灩的表情好奇怪,有點像是演出來的,而不是她本來的表情。]

[啊……燕哥之前對池灩的態度就開始不好了,你們沒看見嗎?從池灩說她自己養小鬼開始。]

[我現在對池灩有偏見我承認,所以是不是池灩又做了其他的事情,被燕哥發現了,所以他才這麼生氣?]

[好像是從發現白霜小姐姐開始,燕哥看著池灩就不太對了。]

[但是白霜她的事情確實不對勁啊!張導剛剛說的話,我一個大男的都聽得汗毛直立。被打破了頭又扔到鏡子後麵,那麼一個安全屋要的肯定是隱蔽性,要不是張導誤打誤撞發現了白霜,那白霜肯定是要一直在鏡子後麵沒人能救她啊!最壞的可能,她可能直接會死!]

[呃,情緒不要這麼激動,雖然池灩確實可疑,白霜也確實可憐,但這是劇本啊,隻能說他們各自演的角色太出彩了,讓你有代入感。而且你看,李雪堂導演不也在這呢嗎?他都發話了,應該沒問題吧。]

[看不懂,但我站燕哥,其他的我也看不到,再說鏡頭也像以前那樣一直跟著嘉賓了,現在一直在運鏡省略步驟,很多事情我們都沒看到啊。這麼看,能信任的隻有燕哥吧。]

李雪堂並不像觀眾猜測的那樣,對劇本胸有成竹。事實上,他在黃包車裡醒過來,還沒有認清自己在哪就被路星星等人匆匆帶上車,一路飆車到這裡了。對於現在的情況,他甚至還不如已經看了好一會兒直播的觀眾們多。

但他出於紳士情懷,本能的不喜歡燕時洵對待池灩的態度——咄咄逼人,簡直是在對待犯人。

所以,即便隱隱覺得事情哪裡不太對,但不知道前因後果,更沒有聽到池灩親口承認她養小鬼的李雪堂導演,還是上前了一步,擋在池灩前麵。

卻被路星星拽住了手臂,直接一把從前麵拉了回來。

“李導演,我這個人吧,就喜歡萬眾矚目,所有人都看得到我的感覺,所以我其實不太喜歡燕哥搶了我的風頭,一直都想在燕哥麵前證明自己,讓師父認可我。但是吧。”

路星星用平靜的語氣滿不在乎的道:“你得承認,有些人天生就比你天賦高還努力,不認,不行啊。像燕哥,我就算看不慣他,但也得承認,他說的都是對的。”

“所以像我們這些剛剛過來,根本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的,就彆亂插話了,會惹人討厭的。”

路星星笑著,配上他那身衣服,玩世不恭像個輕浮的浪蕩子。但偏偏他的手勁很大,李雪堂想要掙開都掙不開,不由得錯愕的看向他。

眼看著李雪堂就要發怒說些什麼,其他人也回過神來,安南原和趙真都快步走過來,直接將李雪堂導演架了出去,不讓他妨礙燕時洵。

而最後一個能夠求助的人不在,池灩的表情頓時慌亂了不少,壓都壓不住。

“燕先生你這是乾什麼?還有李導,你們為什麼這麼對他?”

說著,池灩就踩著高跟鞋想要出去找李雪堂。

但是在這裡的除了池灩和李雪堂外,都是節目組原本的嘉賓,他們一起經曆過多少生死危機,對彼此的信任和感情早就超過了普通朋友。

此時他們不僅是信任著燕時洵,知道他不會隨意把話說出口,而且也是出於對傷害白霜之人的憤怒。

因為彼此之間的默契,在其他人看來,燕時洵的意思如此清晰。

——傷害白霜的人,池灩在幫ta打掩護,哪怕不是,那池灩最起碼也是說了謊。

所以此時,當池灩想要借由著出去找李雪堂的機會離開,卻被趙真等人沉默的堵在了門口。他們麵無表情的看著池灩,不再是看著一位大滿貫前輩的崇敬,而是變成了無聲的審視。

你做過什麼?

白霜,到底是誰傷害了她?

他們的眼神透露著憤怒的信息,令池灩心驚肉跳。

“池灩,我很討厭對其他人的人生指手畫腳,在我看來,人們想做什麼是他們的自由,與我無關。我不會輕易插手其他人的因果,但,如果事情就發生在我眼前,那就不同了。”

燕時洵漠然道:“有一句話,不知道你聽沒聽過——多行不義必自斃。”

池灩單薄的肩膀抖了一下。

“我勸你,真相還是現在說出來吧。彆等我用其他的手段。”

燕時洵冷笑,提起了客廳裡的那具屍體:“你也想試試和他一樣的死法?”

即便池灩不肯承認,但其實她和燕時洵都對此心知肚明,那位死去的大師,就是很多年前幫她供奉小鬼的那位。而現在,大師卻死相淒慘,池灩自己又已經承受過如此多的異象。

也許就在下一刻,那掙脫了控製回來複仇的小鬼,就會向池灩伸出手……

池灩的心理防線幾乎崩潰,她滿心絕望的回身看向燕時洵,神色淒涼,心臟空蕩蕩的像是破開了大洞,空落落的無法落回在胸膛裡。

“那你要我怎麼辦?”池灩的聲音尖利:“燕先生,難道是我想的嗎?我也是被逼的!都是那小鬼的錯,如果他不做出這些事情,我也不至於對白霜動手!”

池灩的話讓眾人驚愕,連李雪堂原本憤慨的掙紮都停住了,錯愕的看向池灩,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這種話。

現場唯一還保持鎮定的,隻有早就對這一切有所猜測的燕時洵。

“有問題的不僅是白霜,池灩,你很清楚。”燕時洵從懷中拿出那枚身份銘牌,向池灩展示:“這個身份銘牌就在樓下,但我們都知道,身份證明會在我們自己身上,或是在我們醒來的地方。”

正是趙真在客廳沙發下麵找到的那枚,寫著“濱海女子中學,井婉”的銘牌。

“客廳裡隻有你一個人醒來,卻為什麼會有其他人的銘牌?況且,張無病的身份也不對。”

張無病迷茫的眨了眨眼,不知道怎麼忽然就從池灩身上,扯到自己的頭上了。

燕時洵卻指了指張無病在換完後,現在顯得合身的衣服,向他問道:“小病,你剛醒來時候穿的那件衣服尺碼不對,勒得你不舒服,那為什麼現在合身了?”

張無病一頭霧水:“可能,是因為換了一身?”

“不,因為你之前穿的,根本就是彆人的衣服。”

燕時洵的手指輕點著自己的西裝外套:“做出這一切的那個人,他連最細微的事務都進行了還原,又怎麼會忽略衣服不合身這種過於粗糙的小細節?但是你醒來時的那身衣服……”

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醜得辣眼睛。”

張無病:“QAQ可以不用那麼直接。”

“但在你換過衣服之後,這種不適配的感覺就消失了。”燕時洵環視衣帽間,問道:“你是怎麼挑衣服的?”

張無病不明所以:“肯定是在衣櫃裡找我能穿的衣服啊。”

“但是你身上穿的,依舊是校服,為什麼差彆如此大。”燕時洵向茫然的張無病給出了答案:“因為你現在穿的,才是你自己身份的衣服,而之前的,是頂替了彆人身份的衣服。”

“你不是井家的大女兒井秀文,而是二女兒,井婉。因為兩個女孩共用同一個衣帽間,所以你才會在換衣服的時候,拿到了你原本尺碼的衣服。至於你之前那身,恐怕是有人為了混淆視聽,幫你換成了屬於井秀文的衣服。”

井秀文和井婉雖然同樣是濱海市女子中學的學生,但是因為她們分屬不同的年級,所以校服上衣上會繡著名字和年級,會有所差彆。

這一點,在書桌上井秀文和林婷的合影裡,也顯然能看到。

“所以,是有人處心積慮的調換了兩個女兒的身份。但為什麼對方要花費這麼多的時間來做這個……”

燕時洵的視線緩緩移向套間門外的書房,在書桌上擺著的相框裡,井秀文和林婷笑容燦爛,親近得如同母女,毫無隔閡。

“因為做了這些的那個人很清楚,井秀文會指出她身份的不對勁。”

燕時洵目光如厲電,直指向池灩:“如果是真正的井秀文,她手裡應該有針對林婷的證據——不管是口信,便簽,或是彆的什麼。她會證明,真正的林婷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或是現在在什麼地方。”

而池灩麵色慘白,像是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徹底暴露了,無法再狡辯。

其他人聽得有種從迷霧中抽絲剝繭的感覺,直到燕時洵定定的看向池灩,而池灩一副頹然的表情,他們才終於恍然大悟,搞清了現在是什麼狀況。

“所以,其實張導拿的身份牌是井婉,而白霜是井秀文?而池灩姐其實並不是林婷,而是彆的什麼人。因為井秀文會知道林婷的情況,所以為了讓井秀文閉嘴,池灩姐就把白霜打昏藏了起來?”

“因為井秀文的東西都擺在書房裡,彆人稍微一找就很容易發現井秀文的存在,瞞不過去。所以在藏起白霜後,池灩需要一個新的井秀文?如果池灩想要徹底掩蓋她不是林婷的事實,那肯定需要彆人對這件事完全不起疑,最好連問都彆問,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對,就因為這個吧,所以才把張導的衣服換了,說他是井秀文。而井婉因為存在感低,所以就算不存在也不會有人問。”

“但我,還是在一樓客廳找到了井婉的身份銘牌。”眾人的討論中,趙真感覺自己的心沉甸甸的壓滿了重量。

他神色複雜的向池灩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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