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〇〇柒(1 / 2)

每隔一段時日,歸元寺的虛雲住持就會開設法堂,講經說禪。

這一日,虛雲住持又將講述禪道,歸元寺自然來者諸多,香火旺盛。幼老爺本是過來上香,又耐不住寂寞,偏要擠進去湊個熱鬨,他憑借著自己的體型優勢,一舉奪得三個蒲團,而後向護著幼清的趙氏招手,“夫人、清清,這邊來。”

趙氏挑起眉,倒也沒說什麼,領著幼清坐下。

結果等到虛雲住持一開口,幼老爺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何為禪道?古時有龐蘊居士見漫天大雪,心生慨歎道:“好雪片片,不落彆處。”便有禪客問道:“那落在何處?”龐蘊居士馬上打了他一掌,這便是禪道。”

幼清茫然地問趙氏:“禪道就是打人?”

幼老爺也摸不著頭腦,“夫人,這和尚在說些什麼?”

趙氏輕咳了一聲,言簡意賅道:“他念他的經,你們管那麼多作甚?”

盤坐在虛雲住持身旁的青年和尚緩緩睜開眼,顯然是聽見方才幼清那毫無悟性的鬼才總結。他看向坐得不□□穩,東張西望的幼清,不由以手抵唇,掩飾著唇畔的笑意,而眉心的那點朱砂痣似要暈開,燦豔若桃李。

幼清對上釋心的目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話太大聲,於是不太好意思地縮回腦袋,總算老實下來。

“嗤。”

陸嫣恨恨地盯著幼清,每一字都聽得清清楚楚,隻覺這一家子粗淺鄙俗、不可理喻,她低聲道:“果然是低賤的下等人。”

莊秋桐不著痕跡地給了陸嫣一個眼神,知曉她向來容易衝動行事,便不太讚同地製止道:“嫣兒,不要。”

她輕聲提醒道:“我們此行隻不過是為兄長祈福。”

丞相府上人丁單薄,莊丞相與其夫人統共育有二子一女。大公子莊見賢在大理寺述職,而二公子莊齊則因生性桀驁不馴、不服管教,早已與家中斷絕關係,獨自奔赴沙場,過著刀尖舔血的軍營生活。

莊見賢如今已出任大理寺的寺丞一職,深居後宮的太後又親自指了明善郡主給他,本應是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才俊、朝堂中炙手可熱的大紅人,卻在前不久讓明善郡主碰見他與一名青樓女子花前月下、摟摟抱抱,明善郡主自不是能容人的主兒,當場發難,向莊見賢甩下數十鞭,生生將其打落下馬,至今人還躺在床上,身體抱恙。

“表姐,你容得下這口氣,可我實在忍不下。”陸嫣懊惱地說:“這些人真當我們陸家、莊家是好欺負的。先是幼貴妃橫插一腳,又有明善郡主那般對待表兄,現在、現在竟連那商賈人家都敢如此囂張。”

陸嫣咬了咬唇,“我定要給他一個好看。”

莊秋桐擰起眉心,“你又能如何?”

陸嫣回答:“至少讓他當眾難堪。”

莊秋桐望向幼清,卻意外地發現少年勾著頭,腦袋一點一點的,小雞啄米似的打起了瞌睡。她的心思一動,語氣輕飄飄的,又似是無意之中向陸嫣提起,“王妃怎的在這裡便睡著了?外麵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虛雲住持的點撥,而他卻在此……”

陸嫣福至心靈,立即開口道:“王妃可是身體不適?”

百餘人的法堂,不少人聞聲回過頭來,連同虛雲住持與釋心也注意到她這邊,投來和善的的目光。陸嫣緊張地漲紅臉,怯生生地問道:“不然王妃怎麼會在虛雲住持講經的時候睡著了呀?”

“王妃?可是那從嘉王妃?”

“就是他,你看,還睡著呢。據說這王妃家裡是江南富商,當年進京的排場可是一等一的大,什麼稀罕玩意兒都有,不過早先我倒是聽人說過他出身太差,舉止粗俗又無禮,進京不到兩年就把人得罪了個遍,若不是宮裡的那位還受著寵……”

“你小點聲兒。”

“怕什麼?難不成這富商家的王妃還能拿出銀兩砸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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