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肆拾叁(1 / 2)

薛白撫摸著幼清發紅的臉龐, 嗓音帶笑,“清清生氣了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幼清拿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睛瞟著他,捏在手裡的桂花枝蹭來蹭去, 落得滿床都是金燦燦的花瓣,香得幼清鼻尖發癢, 不停捂住嘴巴打噴嚏。

薛白明知故問:“桂花糕和桂花酒釀圓子能不能哄好?”

幼清思考了幾秒,有點心動了,他四處亂瞟著小聲地說:“你試一試呀。

於是睡前吃飽喝足,幼清又重新開心起來。他躺在床上擺弄著自己送給薛白的那塊玉佩, 連薛白順勢把人攬入懷裡, 都沒有跟他翻臉。

“是荷葉。”

白生生的手指頭戳著玉佩, 幼清認了半天才識出雕刻的是幾片荷葉。薛白“嗯”了一聲, 修長的手放到幼清的肚腹處,少年吃得肚皮鼓鼓, 隔著單薄的裡衣,薛白給他揉了幾下, “鼓起來了。”

幼清嚇了一跳, 忙不迭推開薛白,不讓抱了。他慌慌張張地說:“不、不許你碰我的肚子。”

“嗯?”

薛白的下頷抵住幼清的頭頂, “不許?”

“因為、因為……”

幼清一心虛就結巴,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 實在是編不出來一個理由, 乾脆閉上眼睛裝睡算了, 不過幼清還是很有危機意識的, 裝睡也要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才不能讓這個王爺知道他懷孕了!

他倒是想得好好的,結果沒過多久,幼清自己就給睡著了。有沒有人再碰他的肚子,有沒有再被拉進懷裡,幼清一概不知,他蹭著薛白的肩膀,砸巴著嘴睡得不省人事。

“荷葉雞、荷葉雞排……”

這小東西吃完了桂花,又開始念叨起荷葉來,見什麼都想吃。

月上枝頭,外麵的夜色越來越深,蟬鳴都隻有寥寥幾聲,幼清卻突然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他擰起眉心待了一會兒,實在難受得不行了,隻好努力地往床邊爬,結果還沒有跑下床就忍不住了,幼清趴在薛白的身上吐了一地。

“怎麼了?”

薛白輕拍著幼清的背,守在屋外的侍女連忙進來點亮燈,又把地上的狼藉清理乾淨。幼清含著漱口茶不說話,半天才慢慢吐出來,他病懨懨地趴回薛白的身上,皺著臉胡亂地說:“吃多了。”

“不多。”傍晚在酒樓時,幼清沒有吃幾口就鬨著要回府,而臨睡前他也不過咬了幾口桂花糕與小半碗的米酒而已。薛白把幼清按在懷裡,側過眸對侍女說:“讓管家請一個郎中過來。”

“不行!”

幼清一把捂住薛白的薄唇,扭頭對侍女說:“不請郎中,我說得才算數。”

他難得機靈一回,曉得自己犯惡心肯定不怪睡前吃得多,而且郎中一請來,自己懷孕就瞞不住了。

幼清稍微睜大眼睛,如臨大敵地對薛白說:“就是吃得多。”

薛白捏著他的臉,不置可否,隻給侍女使了一個眼神,侍女行了禮安靜地退下,薛白這才安撫他道:“不想要郎中過來就罷了。時候已經不早了,接著睡吧,若是明早你賴床不肯用膳,嶽丈、嶽母會放心不下。”

“不能請郎中。”

幼清拱著薛白的頸窩,又鄭重其事地給他念叨了好幾遍,隻是一遍比一遍聲音小,到最後隻有軟綿綿的哼哼聲。

薛白倒不言語,隻輕拍著幼清的背,哄著他入眠。不多時,管家領著郎中急忙趕來,他敲了敲門,站在屋外恭恭敬敬地通報道:“王爺,裴郎中請來了。”

“稍等。”

幼清隻穿著裡衫,薛白瞥了他一眼,又給少年套上自己的白衣。

他們這邊的動靜吵醒趙氏,趙氏和衣推開門,大致掃了一眼,見鄒總管帶著一個從未見過的年輕人候在門外,這年輕人的手裡還拎著一個藥箱,應當是郎中。趙氏不由眉頭微蹙,擔憂地問道:“鄒管家,這是怎麼了?”

“王爺道王妃方才嘔吐不止。”

趙氏心裡一驚,稍微思量幾秒,尋思著說不定是孕吐,也抬手敲了敲門,“王爺,清清怎麼樣了?”

薛白道:“進來吧。”

趙氏趕緊走進來,幼清還趴在薛白的懷裡睡著,侍女隻點了一盞油燈,昏昏暗暗的火光倒是半點沒打攪到幼清。趙氏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她摸了摸幼清的額頭,說:“這祖宗自個兒睡得還挺香。”

薛白把幼清放下來,“嶽母。”

而後他又望向管家請來的年輕郎中,語氣沒有什麼起伏地說:“裴郎中,給他看看吧。”

年輕郎中取下藥箱,趙氏不好阻攔,她低頭覷一眼幼清,乾脆趁著薛白不注意,掐住幼清的腰。

“痛。”

幼清茫然地睜開眼,人還是懵的,他氣衝衝地問道:“誰掐我了?”

“誰掐你了?”趙氏敲了一下幼清的腦袋,衝著他挑起眉,而後笑吟吟地說:“這大半夜的,你把彆人鬨得不安寧,自己倒睡得挺香。”

幼清看清楚是趙氏以後,沒膽兒再發脾氣了,委屈巴巴地說:“沒、沒人掐我。”

趙氏坐到床邊,揉著幼清的腦袋說:“王爺擔心你,還連夜給你請來了郎中。”

“你又騙我!”

幼清瞪一眼薛白,扭頭一瞄,又樂了,這郎中還是老熟人。他脆生生地問道:“怎麼是你呀?”

“我也想知道怎麼是你。”裴郎中沒好氣地說:“早知道是你,我就不來了,省得又想一出是一出,讓我幫你去碰瓷。”

“已經碰完了。”幼清吐了吐舌頭,喜滋滋地說:“不想見到我,那你就走吧。”

裴郎中說:“我是不想見到你,但是我想見到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