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重的話充入教會的公共資產,不貴重但還能用的,比如衣服什麼的,會消毒後給孩子們改改穿。其他遺物會收納在一個大箱子裡,隨逝者一起埋葬。”修女想了一會兒,又補充道,“不過這麼處理的一般是沒家屬朋友來認領,遺體迫不得已隻能下葬在修道院的。你剛才也說了,希望帶走骨灰……”
“嗯。隻帶走骨灰和這些信件照片,還有她生前的一些畫作。彆的就隨你們處置吧。”陸允說著,已經開始著手收拾那些信件和照片,“火化的具體地址在哪兒,待會兒我會過去領取。”
“剛才給殯葬服務那邊留的是你和你朋友的電話,處理妥當他們會送上門的,隻要你們還在境內。”
“好。麻煩你了。”陸允說完,已經收拾好行囊,準備退出房間。
“等等,彆的……你真的不帶走嗎?寧女士生前的首飾珠寶和貴重物品都在那個保險櫃裡。”
陸允:“不帶了。留給你們吧。”
修女停頓了一下,又開口道,“嗯…寧女士生前單獨給過我一筆財產,數額不小。但這在教會是不允許的,錢一直在賬戶上沒動,你是她的孩子,這些錢應該是你的。”
陸允見她從口袋裡翻找出來一張卡,這才回想起來母親生前好像和他提過一個姑娘,“你是……抱歉不太清楚你的名字,也知道不能問。但母親稱呼你為小阮?”
“我,我是。”
“去銀行取錢總會吧?”
小阮稍微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會,會的。”
“那就行了,她給你的東西你就好好收著。教會不允許…心裡過不去就把錢充公,或者一走了之,換個地方好好生活。”陸允停頓了一下,想到母親生前囑咐他,後半生要開開心心的,不能用那些財產用來報複。想到這兒陸允又安慰了一句,“她把你教養大,從某種角度來看……你其實比我更像她的孩子。加上她又給了你一筆不菲的財產,是希望你能自由自在開開心心活下去,不是讓你退還給任何人的。”
小阮明顯頓了一下,“好的。”
“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陸允說完,才又一次拽起背包。朝著外麵走去,“以後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聯係我和我的愛人。聯係方式就是剛才你給殯葬服務的那兩個號碼,號碼歸屬地就是我們在國內長居的城市。”
小阮在原地反應了一會兒。
愛人指的是……可和陸允一起來的,就隻有那個滿手是血的男人。而且還自稱是和陸允打架掛彩的。
她沒去問,還是恭恭敬敬的朝著陸允離開的方向鞠了躬。
.
教會的人會把他們連車一起送到市區的酒店。
出了大門,陸允看見車已經停在院門口了,林霽已經在車裡等他。
陸允上了車,沉默的拉上安全帶。
“收拾好了嗎?”林霽沒想到陸允速度這麼快,接過陸允的行囊,發現輕的要命,“就…這麼點東西嗎?”
“隻帶走了她沒寄出的信,和還沒畫完的話。彆的就留在這兒了。”陸允回答的很呆滯。
林霽想說什麼,但還是欲言又止。
看了看陸允眼中的紅血絲幾乎已經布滿了整個白眼球,欲言又
止了好久,才開口關心道,“你從上飛機就一直沒睡過吧,這兒到市區還有很久,先躺一會兒吧。”
陸允:“……”
心裡的石頭雖然已經徹底落地,可陸允還是睡不著。
後悔要是再來早一點就好了。
不說有機會替母親找更好的醫生這種虛無縹緲的可能。
隻是在想……要是再早來一點,母親就能少受很多罪。很明顯,母親是一直硬撐到他來才肯撒手人寰的,可以說是吊著一口氣等著他來。生前也說了,祖父母早就叫她回家。修女也說了,很多年前病危通知就下來了,這其中到底等了多久,陸允不敢想象。尤其癌痛到了晚期,哪怕有鎮痛藥,硬撐著也是折磨。
陸允呆滯的看著地麵。
後知後覺的悲傷反上來的時候,陸允還是習慣性的控製好情緒,這是母親當年離家的時候,陸允就練就出來的習慣,習慣沉默著慢慢消化傷與痛。
“我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可能會睡不著……剛才找護士開了一點點安./眠的藥物。”林霽見陸允不說話,從包裡翻出來剛才開的藥物,“…或者和我說說,彆自己忍著,有些情緒還是需要有人幫你消化,在我麵前你……”
林霽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到腰間環過一雙手臂。
他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後半句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完。
緊接著,肩膀上落下了那顆熟悉的腦袋,聲音有幾分委屈,幾乎哀求的小聲開口,“那你倒是抱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