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機上林霽睡睡醒醒顛簸了一路,抵達目的地的時候,腦子還是有點不太清醒,胃部因為蜷縮的太久,不是特彆舒服。
外麵的日照光線刺眼到幾乎睜不開眼睛。
在去學校的路上,林霽蜷縮在車輛前排,儘可能用膝蓋抵著胃部。
飛機上一直有氣流顛簸,彆說吃飯了,稍微坐直一點就難受。
但十幾個小時不進食……胃疼又是難免的。
林霽後悔應該在機場買點吃的。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林霽看了一眼時間,上午十點。
宿舍是三到四個人一間,也有少部分學生因為身體原因,需要特殊照顧,為了避免影響或者傳染同學,會安排成單間。
林霽很不幸,占了一個單間的位置。
房間十分寬敞,浴室也大,隻是牆上有一圈及腰的扶手欄杆。
這種房間應該是給坐在輪椅上的學生設計的。
林霽有點愧疚。
又一次占用了這種資源……
不過一路勞頓,林霽沒愧疚多久,還是把行李扔在地上,脫掉外套一頭栽倒在被褥上。
止痛藥已經吃過了,現在作用才慢慢上來一點。
林霽拿出手機,看了看今天的行程安排。
午餐過後,下午有一節曆史課,然後自願留在宿舍休息,或者去……一個地方參觀。
地點名字太複雜,林霽查了一下才知道是陳列《最後的晚餐》真跡的教堂。
再往後的行程也不過就是在各個城市,國家輾轉,上課,和參觀藝術館與教堂。
除掉水土不服的不適,的確是比在家待著挨叨叨要舒服多了。
午飯的時候,林霽才發現現實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
對胃部友好的食物寥寥無幾。
原本就餓的不輕,林霽也隻敢喝熱湯,把麵包泡軟一點點吃下去,生冷和油膩的食物,以及乳製品,林霽完全吃不了。
林霽突然後悔沒從家裡帶點吃的,哪怕帶瓶醬,沾著麵包也比現在的情況好。
正索然無味的進食,林霽餘光裡瞥見陸允的身影匆匆走過。
林霽的目光下意識追蹤上去。
隻見陸允坐在了一張圓桌的邊上,童鶴也在,還有幾個林霽叫不上名字的,總之都是經常和陸允他們玩的。
從小和陸允一起長大的雷晗彥沒來。
林霽也不知道為什麼,鬆了口氣。
這個位置能隱約聽見陸允他們說話的聲音。
他們似乎打算下午集體逃課,去市中心轉轉。
說實話,林霽又那麼一瞬的衝動,想過去問問能不能加入他們。
但是這種衝動很快就克製住了。
他不是想逃課,也不是想偷偷出去玩,隻是想和陸允說上那麼一兩句話。
下午的課說是曆史課,但這段曆史林霽已經熟練的會背了。
加上老師照顧每個同學的語言程度不同,講的很慢。林霽聽著沒意思,自顧自的打開曆史課本,往後翻看。
正翻翻閱著課本,林霽突然聽見前門打開的聲音。
他和其他同學一樣抬頭,朝著階梯下麵的大門看去。
隻見陸允童鶴,還有一個他叫不上名字的長卷發女生,一起出現在教室門口。
老師沒說什麼,打了個手勢讓他們進來,接著自顧自的講課。
陸允不是逃課了嗎……
林霽剛想著,隻見身邊突然坐過來三個人。
正是剛才遲到的那三個。
林霽環顧了一圈兒。
階梯教室很大,環顧下去,還有很多空位,完全不用幾個人擠在一起這麼坐。
林霽用餘光看了看擠過來的陸允。
難道陸允是來找他……?
幻想還沒開始,林霽就聽見陸允開口,“那個,林同學,我們三個沒帶書……”
“課本是在教室後麵的櫃子裡自己拿的,公共的,你們可以去拿。”林霽算是明白為什麼陸允會主動來找他了,果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想起來他這號人,“話說,你們不是逃課了嗎?”林霽回答完,才想起來午飯的時候,聽見陸允他們討論下午出去玩的事情。
“原本打算逃課的。嗯……童鶴的女朋友以後要學雕塑的,覺得還是來聽聽課,逛逛古跡比較好,或許對學業有幫助,我就順便跟著來了。”
陸允說完,林霽明顯看見一旁的童鶴翻了個白眼,跟著他們的那個女生倒是沒說什麼,隻是自顧自低頭刷著手機,手機底下墊著一個素描本,偶爾抬頭看一眼老師。
林霽也沒多想,“好吧…我就是好奇問一問,沒彆的意思,抱歉啊。”說完,林霽沒再理會他們,繼續自顧自的看著課本。
倒不是課本有多好看。
隻是陸允坐在旁邊,林霽整個人心思就完全不在課堂上了。
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從何開口。隻能裝的若無其事,低頭看著課本上的知識,以此來掩蓋快的過分的心跳。
和陸允坐同桌,翻書的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碰到對方的手肘……這種場景林霽想都不敢想。
好在這堂課沒講什麼。
作業布置的也簡單,以至於林霽跑神了半堂課,也沒落下知識點。
下了課,林霽看見各班的帶隊老師進來統計要出去參觀的人數。
統計到他們的時候,班主任明顯很驚訝,“喲,陸允童鶴,你們沒逃課啊?”
陸允:“……”
童鶴:“……”
“你們那幾個兄弟姐妹已經竄沒影了,沒想到你們兩個居然還在這兒好好上課。”陸允的班主任說完他們兩個之後,目光才轉向林霽,“林霽你也要去對吧?”
林霽點點頭。
“嚴歲曦,林霽……”老師統計著林霽的名字,視線掃過陸允和童鶴的時候,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們倆也去?”
“去的去的。”陸允趕緊回答道。
“對對對,陪歲曦去的,歲曦以後不是要學雕塑嘛,我跟著她看看。”童鶴也補充道。
班主任看了他們兩手空空,完全不像去學習的樣子,但還是把他們的名字記上了,“彆影響歲歲學習啊。她父母說允許早…我就不說她的事兒,但她成績如果後退不妨礙我找你的事兒,聽見沒童鶴?”
童鶴嬉皮笑臉的應付了過去,完全沒往耳朵裡聽。
出校門的時候,林霽和大多數同學一樣,都帶上了相機。
有少數的甚至扛著攝像和穩定器。
隻有陸允和童鶴兩個人,真的是兩手空空……
林霽忽然明白為什麼班主任對陸允和童鶴一臉不信任。
看來不是第一次這麼混了。
到了教堂,有專業的講解員替他們講解。
口音的緣故,加上曆史名詞太多,林霽說實話有點聽不太懂。
不過根據書本上的內容,還是能聽個大概。
到了教堂裡最著名的畫作麵前,講解員停下了腳步,長篇闊論的講著畫作背後的曆史,賦予畫卷生命的畫匠的背景故事。
陸允見終於停下腳步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林霽,他講的什麼,我們…我們聽不懂。”陸允說完,故意憨憨的撓了撓頭。
“講的就是這幅畫啊。”林霽突然聽見陸允說話,腦子下意識停頓了一下。
回答完,林霽真想給自己兩個嘴巴子。
怎麼就這麼不會說話呢。
“我知道講的這幅畫,具體內容是什麼…抱歉,我們來之前都沒做功課,我也不能去問童鶴女朋友是不是?”陸允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拜托啦,給我講講。不然我作業要寫不了了。”
“講的就是聖.經裡……”
林霽還沒開始翻譯講解員剛才說的話,隻見童鶴拍了一下陸允。
“誒,陸允,你看!這些個門徒身材都還怪不錯的,挺健碩的,還有胸肌!”
林霽實在沒忍住,有點想笑。
但又覺得笑出來不太尊重這種場合,偏過頭去竭力忍笑。
“媽的童鶴。”陸允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把童鶴拽到一邊,脫離了群體,才敢用勁兒揪童鶴的領子,“你腦子抽筋兒了?!萬一林霽信這些呢?你說點好聽的行不行?”
“可他們身材真的挺——”
“你沒看林霽聽完直接偏過頭,看都不看我了?”陸允氣急敗壞的打斷道。
童鶴這才反應過來,“等等,最初我們決定不逃課而是跟著來參觀…我是來陪女朋友的。你跟著我們的原因,不是說良心發現決定學習了嗎?”
陸允一邊歎氣一邊反駁,“那肯定是借口啊。我什麼時候對文史類感興趣……”
“你是為了跟著林霽吧。”童鶴沒等陸允說完,直接打斷。
陸允:“……”
“你直接去和他說話不好嗎?在飛機上你搜羅來那麼多毯子,也是給林霽的,對吧?”
“……”
“你什麼時候這麼扭扭捏捏的?當初咱倆成兄弟的時候沒見你對我這麼扭捏過,也沒見你給我蓋毯子,張口喊我孫子倒是真的。”童鶴說完,瞥了陸允一眼,“你彆是…看上林霽了吧?雖然這種事兒我們家族裡出過…我一個堂兄,沒比我大多少,也還在念書。也是不知道從哪兒拐回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公開的時候差點沒被打斷腿,說的海誓山盟的還要私奔,結果呢,好了不到兩個月對方還是找女朋友了,結果不歡而散,我堂兄哭的要死要活的,最後還是被迫回去好好讀書。”童鶴見陸允沒反應,“不是我說這種事兒不靠譜,是真的不靠譜。先不說你確不確定你這種喜歡是不是愛慕,萬一人林霽有什麼校外女友,或者白月光什麼的,你一個大老爺們貿然上去,不被罵都算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