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chapter 139(1 / 2)

男主他功德無量 月照溪 16405 字 2個月前

天地間暗淡下來, 西邊的天空染著一抹緋色,映得天空帶著點淺淺的紅色。

明鏡他們身處最高的山峰,眼下是一片綿延的山脈, 四根佛骨落在他的身前,閃動著淺金色的光芒。

它們被塵封千年之久,如今一掃暗淡, 佛光大綻, 方圓百裡的地方受這佛光普照, 佛氣滋養,因為秋季而枯萎的花草樹木重綻生命,再次抽枝發芽。

而陰晦之物, 在這佛光之下, 更是原形畢露, 無處躲避, 瞬間就被佛氣攪碎,消散在空中。

靈虛的魂體在空中晃來晃去的, 歎道:“我現在才發現, 這個世界的氣息可真是雜亂汙濁, 簡直讓人覺得難以呼吸了。”

明鏡斜睨了他一眼, 道:“你連個身體都沒有,一道魂體,哪裡來的呼吸?”

靈虛:“……”

這麼久不見, 這個人的嘴巴仍然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

佛骨佛氣閃動, 明鏡伸出手去, 取出另外兩根佛骨來,一共六根佛骨漂浮在空中。佛骨之間氣息相連,而後緩緩的,佛骨相連之間,隱隱出現了一具身體,一具和他魂體一模一樣的身體。

這身體剛開始隻是一個淡淡的虛影,而後變得越來越真實,由毫無生機變得血氣充盈,甚至在他胸膛處,也有了起伏,是心跳在撲通撲通的跳。

這具身體,活了!

“千年不見,你這家夥,倒是越來越恐怖了……”靈虛忍不住感歎,就明鏡露出來得這一手,便讓無數修者驚駭不已了。

這具由佛骨煉出來的身體,體質自然是堅韌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如果是這具身體,自然是能容納他魂體上的暗傷的。

原本被吞天刀所傷留下的傷痕他的魂體能慢慢的愈合的,可惜當時魂體被鎖於地府之中,吞天刀上的戾氣隨著時間越發侵入他的身體,每分每秒都在損傷他的身體,到了現在戾氣深入魂體,解決起來要麻煩一些。

而韓旭那具身體,隻是一具簡單的肉體凡胎,能堅持這麼久,他也是花了些功夫的。

看著眼前這具新鑄造的身體,明鏡慢慢走過去,直到魂體完全進入身體——緊閉著的眼睛微微顫抖了一下,而後,這雙眼睛慢慢睜開。

“阿彌陀佛!”

明鏡輕聲念了一句,眉心的紅痣看起來越發耀眼了,更襯得他整個人慈眉善目,法相端莊,既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慈悲感,卻又有一種佛像般的冰冷感。

一朵朵金色蓮花在空中盛開,這是佛氣所化,龐大的佛氣成了實質,便在空中盛開了一朵又一朵的金色蓮花。這種景象,靈虛也隻在傳說之中見過,能出現這種場景,都是所為的真佛,也就是已經真正的佛。

現在的明鏡,比千年前厲害多了!

靈虛忍不住感歎,心裡甚至覺得可怕。這個人,在千年前就讓眾人覺得深不可測,從靈虛對他有所記憶以來,這人便一直站在修界的最頂端,讓萬人敬仰。而千年後,他更可怕了。

如今的他,不僅僅是站在了修界的頂端,靈虛甚至覺得,他幾乎是淩駕於天道之上了。

“起風了……”明鏡抬頭,溫潤如玉的麵貌,看上去十分的無害。

佛氣化為一朵朵蓮花綻放,不過眨眼間就散了,化作細碎的金光,隨著風吹向了迦南山。

迦南山滿目瘡痍,靈虛引起的大雨已經停了,烏雲散去,地麵上一片狼藉。雨水浸透衣裳,寒意刺骨得很。

有細碎的金光落在地上,給大地帶來了無限的生機,眨眼間,迦南山上受靈虛怨氣影響而枯萎的花草樹木,抽了枝,發了芽,甚至開了花。

白齊星伸出手去,感受到這細碎的金光落在手上,瞬間讓他冰冷的身體多了幾分暖意,他忍不住喃喃道:“真溫暖……”

轉頭一看,卻見越溪手裡托著一朵金色的蓮花,蓮花落在她手裡,不但沒有散開,反倒是更加美麗了。

白齊星:“……為什麼你手裡的是整朵花?”

越溪想了想道:“這大概就是有後台的原因吧。”

白齊星:“??”

“對了,韓旭呢?剛才我就想問了,他人去哪了?”

“你找我嗎?”

他話音一落,就聽見身後傳來聲音,扭頭一看,便見韓旭站在他身後,一身乾乾淨淨的,不見絲毫的狼狽。

白齊星見他,心裡瞬間生出一種不對勁的感覺來,他微微皺眉,幾乎自言自語的道:“我怎麼覺得,你身上好像有哪裡變了?”

那種改變很細微,可是卻是真實存在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韓旭微笑,沒有說話。

越溪看了他一眼,將手裡的蓮花遞給了他。

“明鏡,你的舍利子,怎麼會在這個小姑娘身上?咦,我瞅瞅,你們兩人氣息竟然隱隱相連……這……我tm睡了一覺起來,明鏡你竟然鐵樹開花,老牛吃嫩草了??”靈虛表示很震驚,震驚得他的魂體都維持不住龍形了,瞬間又變成了蓬蓬鬆鬆的一顆球了。

韓旭:“……”

等聽到韓旭叫越溪師父之後,靈虛的魂體不僅繃不住蓬鬆的一顆球,直接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是你們和尚會玩!

*

夜色黑了,眾人已經收拾著回到了韓家,這一次修界算是損失慘重了,折損了不少天師在裡邊。但是,不僅那惡龍魂魄逃出去了,就連大地上的五處封印也被破了,邪氣肆虐,這天下馬上將會迎來大亂。

李徽透過窗戶遙遙看向外邊,天邊邪氣已起,如這濃墨夜色一般,前路簡直讓人看不見希望一般。

“邪氣已生,接下來會出現更多的邪物,吩咐天師盟下的天師,嚴陣以待,遇到邪物,必誅殺!”他一字一頓的吩咐道,天師盟的天師,在享受一定的特權的同時,也承擔著他們該有的責任。

白長衣在屋裡轉了兩圈,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沒有辦法消減邪氣,我們所做的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如果蓬萊山還在,撐天樹未毀的話……”李徽欲言又止。

聞言,眾人皆是沉默。

蓬萊山一直被天師們稱為仙山,在蓬萊山上長有一顆接通天地的撐天樹,撐天樹吸收世間邪氣,滌蕩一界,可惜在十八年前,撐天樹直接被人給毀了,如今世間在也沒有撐天樹。

白奇石微微睜開眼,道:“如果有撐天樹的話,將撐天樹種於原本封印佛骨之地,也能讓我們緩和幾分。”

空色立刻道:“奇石,你是否能占卜到,世間還有撐天樹可在?”

“有,生機在北方,在b市,撐天樹也在那裡。隻是天機蒙蔽,我所能探查到的,也隻有這點,具體的位置,還是不知。”白奇石搖頭。

聞言,其他人非但不覺得失望,反而是雙眼一亮,道:“你的意思是,這世界上,果然是還有撐天樹在的?”

白奇石的話沒有人懷疑,修界的人皆知道白家大少爺一手占星之術出神入化,可知天地。而他的名字,奇石,奇石,在古代,奇石便是從天而降的隕石,這也是他的名字由來。

而他雪白的頭發,以及那一雙腿,是他二十年前窺伺天道所付出的代價,而那時候,他僅僅才十六歲歲。就在那一夜之間,他頭發一夜變白,雙腿也再也站不起來,甚至壽命上也受到了損傷,隻能活到三十八歲。

而如今,他已經三十七歲了,隻有一年可活了。

“撐天樹在b市!讓其他天師注意打探,尋找撐天樹。”李徽繼續吩咐下去,他又想起一事來,問:“韓家……韓夫人那邊怎麼說?”

眾人相視一眼,白長衣歎了口氣,道:“韓夫人對此公供認不諱,她承認,是她將破陣的法子交給了季長戈。誰能想到,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在陣法上竟然如此天才,隻是在韓厲身邊待了兩年,自學成才,就能將那陣法吃透。要是當時,她遇到的不是韓厲,而是一個陣法大師的話……”

那麼,她的命運,將會與現在南轅北轍。可惜,這一切都是如果,而這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便是如果了。

*

韓家的客廳裡,韓家人憤怒的看向坐在首座的女人,這個女人自從出現在韓家之後,一直給人的印象便是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可是誰又知道,這麼一個看起來無害的花朵竟然悄無聲息的,就將他韓家害成這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可知道,你這是毀了天下蒼生!”韓辭琤瞪大眼睛看著韓夫人,眼裡血絲遍布,情緒實在是複雜。

韓夫人雙腿交疊,她媚眼如絲的看了韓辭琤一眼,笑得嫵媚,道:“天下蒼生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自己都過得不開心,我為什麼還要去管天下蒼生?我要毀的不是天下蒼生,而是你們韓家。”

因為佛骨的封印極為重要,沒有誰敢冒這個險,因而韓家一直在修界頗有地位。可是如今,韓家所依仗的東西已經消失了,韓家又拿什麼來讓自己保持原有的地位?

僅僅隻是想想,韓夫人就覺得十分有趣。

“你……你這個毒婦,當初你母親病危,要不是韓厲,你的父母親人,哪還能活在世上?你竟然如此恩將仇報!”有人大罵出口。

韓夫人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她嗤笑道:“我的父母親人,你們也有臉提,這一切不都是在你們韓家人的設計之中嗎?我和你們韓家哪裡來的恩,我們之間隻有仇,隻有恨!”

韓家人被她這種態度氣得不行,韓家二伯吩咐道:“來人,將夫人鎖到屋中,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

韓夫人笑,她站起身來,姿態仍然雍容端莊,甚至是嬌媚,她笑道:“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上樓去……哦,是不是還要鎖上束仙鏈?”

束仙鏈,韓家人凡是犯了錯,皆會被鎖上這條鐵鏈,穿過雙手和雙腳,也算殘酷。

細細的鎖鏈從腿骨間穿過,冷汗瞬間就流了出來,韓夫人跪倒在地上,受此痛苦,卻是一聲不吭,甚至嘴角還帶著暢快的笑。

“二伯,夠了吧,晚……母親她隻是一介女流,這樣未免太過殘忍了。”韓辭琤彆開眼,低聲對韓家二伯道。

韓家二伯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辭琤啊,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吧。”

韓辭琤低下頭,道:“我知道,隻是母親怎麼說也隻是個女人。隻鎖上腳,已經足夠了吧。”

“凡是背叛韓家的人,都要受這樣的懲罰,辭琤,就算她是韓夫人,也沒有例外!”

韓辭琤跪了下來,他道:“二伯!就算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我求求你了。”

韓二伯皺眉看他,半晌他搖了搖頭,道:“隻有這一次,下不為例!”

韓辭琤眼裡閃過一絲喜色,立刻點了點頭。

韓二伯離開,韓辭琤站在門外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屋裡,韓夫人被鎖在角落裡,細細的束仙鏈穿過她的一雙腿,那鐵鏈十分細,可是卻十分沉重,將她鎖在了牆上。

“母親。”

韓辭琤走過來,蹲下身子,輕聲叫了一句。

韓夫人懶懶的抬起眼睛來,她似笑非笑的看著韓辭琤,道:“彆,我可當不起你這一聲母親,你父親老癩□□吃天鵝肉,我比你還小兩歲了,你這一聲母親叫得,也不嫌瘮得慌?”

韓辭琤:“……”

他站起身來,低聲道:“我會跟其他人求情的,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八年前,你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你說會永遠保護我,甚至說要娶我……”說著,她從那些美好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事實告訴我,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信男人的話,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這還靠譜些。”

韓辭琤心裡有些難受,他仔細打量眼前的女人,眼裡浮出淚光來。以前的向晚,明媚而大方,就像是一朵永遠朝著太陽轉向的向日葵,讓人待在她身邊也忍不住被她身上那種積極所打動。可是現在的她,和他記憶中的人,截然不同。

她更美了,嫵媚而慵懶,稍微一笑就能讓男人失了魂,卻讓他心裡難過得不能自抑。

“我會救你出來的!”韓辭琤近乎保證的說出這句話來。

向晚笑了笑,沒說話。

韓辭琤見她不欲與自己多說什麼,張了張嘴,轉身離開了這個屋子。他走後,向晚坐在地上,表情怔愣,目光虛虛的落在一個方向,正在出神。

半晌,她笑了一聲,動了動身體,腳上的鎖鏈隨著她的動作發出輕微的聲響來。

“結束了啊……”她歎息般的道,臉上帶著一抹快意和解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