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1 / 2)

等到貓兒冰寒的軀體緩過來,巽風才把它抱回它在隔壁的房間,囑咐它好好休息一下。消耗了那麼大的生氣,貓兒怕是要好幾天才能重新恢複原本的狀態。

他撩開珠簾回到客棧,隻見窗外正青山帶雨,虹霓已漫天。

林平之和王憐花走後又過了幾天,客棧除了看門的兩個女鬼,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巽風溜達出來,白玉台前擺了兩盤正兒八經的糕點,一盤雲片糕,一盤桂花酥,都還冒著熱氣,應當是史賓娘剛做出來的。

史連城正從廚房裡端出一碗糖蒸酥酪,足不點地飄來,廣袖飄然散成片片花瓣。

“老板,來嘗嘗賓娘做的人間糕點吧。”一身淡雅留仙裙的女子微笑說道。

巽風眼神一亮,坐回白玉台中伸手拈了一片雲片糕咬了口,是和蠟燭線香截然不同的口感。

他大病初愈後沒吃過人間的東西,但不妨礙他認出來,或許是他不記得的過去裡見過吧。

唔,還是很清淡,仔細想想,他大病初愈後的那段時間裡一直被嚴格控製飲食,吃過的唯一口味重一點的,竟然是蹭的烤蠃魚和串燒文鰩片,但還沒吃幾口就被沒收了。

好不容易病好了身體沒事了後跑出來,結果還是不能實現三千界自由。

巽風:悲傷。

快點來人吧,哎,哪怕不是氣運強大的人也行,尋常客人多了也算業績的。

林平之說人間有很多種菜係,客棧至少要備上那麼幾種,不然人家來這裡都沒什麼選擇,那可留不住客人。留不住客人,那還怎麼進行後麵的忽悠劃掉招待。

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膽子大,可以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理由許出自己一絲氣運的。

巽風想,希望他的預感沒有錯,那個王小花同學真的有本事帶更多的客人過來。

“小二過幾天就好了,你們不用擔心。”

眼神瞥見史連城欲言又止的表情,巽風飛速解決完麵前的雲片糕,拿勺子舀了一點史連城端過來的糖蒸酥酪,試了下口味後說道。

連城輕聲說:“嗯,那就好。”

她一直都知道,這間客棧誰都有不願被其他人知道的秘密,包括和她打打鬨鬨多年的史賓娘。能被巽風從鬼門關前撿回來已是幸運,是以哪怕再好奇小老板的事情,她也會把那份好奇埋在心底。

和小老板一起來的貓兒也一樣,隻要確認小二沒事就好了。

可是,真的無事嗎?

史連城無聲望著巽風,少年尚還帶著稚氣的眉眼中,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憂愁。

“唉。”

巽風放下勺子,“哐啷”一聲骨瓷碰撞,聲音清脆,他卻一副愁眉苦臉。

“老板?”

“要是當初記得留下聯絡方式就好了。”巽風道,“有聯係方式的話,現在就可以問小二老家的那個玉靈,那邊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玉靈?

史連城不予評價,隻是輕聲問:“可是小二家中人?”

她沒有說主人,在這幾個月的相處中,她隱隱約約有猜測到貓兒或許不是真的貓,也不是貓妖。

巽風隨意點點頭:“就是玉中生的靈,我沒見過她。我一個姐姐去那邊辦事,她托我姐姐把小二送來我這裡。”

史連城默,世界上能有她這樣的女鬼,那麼出現其他精怪便是理所應當的了。

另,她已經學會不再好奇巽風究竟有多少個好哥哥好姐姐。

巽風忽而抬頭,朝著門口忘了一眼,說道:“林平之回來了,嗯,臉色有些奇怪,難道在外麵和王憐花吵架了?”

應該不會吧,他瞧著林平之和王憐花關係還可以,兩個人經常關在房間裡聊天。

史連城回頭,客棧門外空蕩蕩,隻有金燈花在雨後清風中飄搖。

她起身笑道:“我出去看看。”

林平之確實已在通往客棧的小道上,王憐花搖著他那把不知道藏了多少小玩意兒的折扇,慢吞吞走在他右手邊,兩人中間隔了至少三個人的距離,臉色都不算好。

遠遠瞧見史連城飄然而下,王憐花折扇一合,麵上扯出一抹攝人心魄的笑。

“原是連城姑娘,在下怎說江湖何時出了個輕功這般俊的女俠。”王憐花笑道,“怎得不見賓娘姑娘?”

史連城飄在半空中的身形一停,雙足悄無聲息落到小道上,邁著步子走下來。

現在客棧算是正兒八經開業,隻有往生池是對擁有氣運之人開放,客棧卻是可以讓普通人進來的,她們倒是不好再如從前那般晝伏夜出,做鬼魅之姿。

不然,可不是浪費了小老板給她們的避光之法。

王憐花細眉一挑,眼中波光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又似乎確認了某個猜測。

林平之繃緊的臉色在看到史連城後才稍稍緩和一些,點頭示意:“連城姑娘。”

史連城緩步而來,先朝林平之打了個招呼,方才偏頭回答王憐花:“許久未試過陽間飯食,賓娘這幾日都在廚房熟悉廚藝。”

緋衫公子以扇扣掌,朗聲道:“如此,不知在下可有口福?”

早已見識過往生池,他自然知曉客棧那兩位貌若常人的女郎是何等存在。

“王公子既是客人,自可前去一試。”史連城禮貌回答。

在發現當初的“被拋棄”的緋衫女郎其實是個男兒身後,她便不太歡喜對方時時刻刻表露的風流作態,尤其在對方先前在短短半日內用十八張性彆不同、年齡不同、妍媸各異的臉作弄過她與賓娘,讓她們誤以為客棧總算多了些人氣,鬨出了點笑話。

連貓兒都能發現那些都不是一個人,偏生她與賓娘為鬼時日尚短,還不能準確地根據魂火分辨情況。

碰了個軟釘子,王憐花也不以為意,左右他想要知道的東西都已經試探得差不多。

眼前這姑娘生前想必被家中人庇佑很好,喜怒哀樂都表露在臉上,反而與她同行的另一位史姑娘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有溝壑。

史連城領著他們往客棧走去,邊走便道:“小老板方才說你臉色有些奇怪,我便下來一看,果真如此,當真和王公子吵架了?”

這便是問林平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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