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繕鐳缽街的初衷是因為鐳缽街那臟亂、罪惡的貧民窟亂象就是橫濱這座城市醜陋那麵的一個縮影,為了把整座橫濱達到一種視覺性的美感,改造鐳缽街也必然是計劃中的一環。
在鐳缽街的地盤上建一座神社,也不是因為萊伊對霓虹的祭神文化有多麼的熱衷,純粹是因為這是最佳的解決方案。
霓虹本身就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國家,因為位於板塊交界地帶,地震、火山運動頻發,像鐳缽街這樣地勢凹陷的特殊區域,稍有不慎就是一場人類難以抗衡的災難,更何況往東沒走幾步路就是一片海了,所以在這裡是無法修建人流密度大的住宅區或商業區的,一個山崩海嘯就能造成大範圍的死亡。
如果可以的話,萊伊想把鐳缽街建造成一個人工景區,在那裡種點樹種點草,創造出一個自然的生態,搞定之後就是人可以自由進出的公共場所了。但那樣也不行,隻是讓鐳缽街回歸大自然的話,之後一定又會有人回到那裡違規修建房屋的,這樣做,充其量是把鐳缽街的現狀歸零從頭開始罷了。
所以還是得建點東西,並處於被人看管的狀態,且帶有莊嚴肅穆的氣息,不能當成聚眾玩樂的場所,流浪漢可以將這裡當成暫時的棲身之所,但他們不能破壞這邊的一草一木……
綜合考慮下來,建造神社就是唯一的答案了。
花了將近半年的時間,由森氏集團主操,耗費了11位數的龐大資金,落座在鐳缽街,橫濱裡占地麵積最大的神社已經建成了。
在橫濱以東地區,原本由大規模爆/炸形成的巨型深坑如今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令人退避三舍的貧民窟的影子了,此時正值四月,環繞著鐳缽街最邊邊地段栽種的櫻花樹都開花了,芬芳的花香洗去了曾經這裡臭氣熏天的垃圾的味道。
由人工砌成的石階沿著環繞鐳缽街的山壁往下行走,這石階是通往神社的參道,參道旁邊栽種著櫻花樹,名貴的枝垂櫻品種如柳條般垂下,塑造出了猶如粉紅瀑布般極具詩情畫意的夢幻場景,隨風一吹,就像是巫女祈福所用到的垂紙,有種將來到這裡的人引往神界的意境。
石階走到頭,便是神社的入口——鳥居,站在入口處,很難不被眼前布局嚴整,氣魄雄偉的建築物給震撼到,被櫻花的環境色所渲染的神社不減半分肅穆之氣,莊嚴的寺廟有種讓浮躁的人心平定下來的神力。
神社很大,其他城市大型神社有的建築規格,這裡基本也都建了——
設置有神體、獻饌和禦幣,是神棲息的場所,是神社中最神社的一個地方,不允許人類進入的本殿;進行參拜祈願的拜殿;設置在本殿和拜殿中間、用於供奉幣帛的中殿;向神供奉舞樂的神樂殿;神職人員用來處理神社事務的社務所等等等等。
關於供奉的神明是什麼,萊伊選擇丟給政府來搞,雖然不乾實事,但霓虹的政府尤其鐘愛這種祭神文化,政府部門之間的討論也很激烈,有人為了自己的信仰吵得不可開交,甚至大打出手。
最終他們給了萊伊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致使鐳缽街存在的不明異能體——荒霸吐。
不明這場爆炸原因的人們將其當成了神明的降罰,他們或許並沒有想錯……
鐳缽街還未形成時,處在這塊地方有一個研究異能體的實驗機構,他們當時還真創造出了一個神明,名字就被命名為荒霸吐。
一開始隻是承載強大異能體的載體,但到後麵,荒霸吐似乎產生了自我意識,脫離了實驗室對它的束縛,離開之前還給橫濱送了個永生難忘的禮物。
——這是萊伊聽到的版本,不一定準確,但確實會讓不明真相的人對荒神油然而生出一種敬畏之心。
為荒神建造神社,也是為了平息神怒。
人類會因為仇恨而向同類揮刀,但卻不會將憤怒建立在由他們幻想出來的神明之中,人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且自作主張,他們壓根沒考慮過為荒神建立神社,荒神自己的想法又是什麼樣的。
萊伊聽著有點有趣。
除了供奉神明和許願祈福的常規作用之外,這座神社還有一個作用,往神社最深處走去,穿過一大片櫻花林之後,就有一塊專門用來讓亡靈安息的墓地——
墓園裡佇立著一塊最大的墓碑。
這塊墓碑的長度有五米之高,這個墓碑是因七年前死於鐳缽街爆炸的所有人而存在了。
因為死在那場爆炸的人難以統計,便將牽扯到那場爆炸的受害者以家庭為單位的姓氏刻在了上麵,還有些人是活著的,但無法否認的是——曾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人生軌跡都在七年前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對於還存活著的人來說,這是他們能慰藉死去親人的地方,同時祭拜的還有自己那回不了的過去。
把這些人的的亡魂和供奉荒神的神社安置在一起,聽起來也是一件意義非凡的事。
似是為了和解,又像是在警醒著什麼……
——
在神社以橫濱直接命名為‘橫濱神社’正式對外開發之後,陸續有人跑來這裡參觀,大多數人是好奇鐳缽街那可怕的慘狀會被修建成什麼樣,參觀完之後他們心裡隻剩下驚歎森氏集團財力這一想法了,識貨的人能清楚這座神社耗費最大價值的地方——
各種名貴的櫻花品種不要錢似地往這裡塞,該說不愧是你,森氏集團。
少部分人知曉有安葬鐳缽街亡魂的墓碑所在,都滿懷著激動且惆悵的心情來祭拜,這陣子墓碑麵前用來掃墓的花幾乎把墓碑的下半身給淹沒了。
大數人來緬懷了一次之後,秉持著向未來前進的積極樂觀的心,短時間內就不會再來第二次了。
……隻有一個人,幾乎是天天都在夜晚的時間段跑來這裡,什麼都不說,隻是沉默地站在墓碑麵前,又有人過來祭拜的時候,他就會移步到角落,不去打擾彆人,而他人也無法穿過那層重重的悲傷去驚擾到他。
對他眼熟的神社社務所人員隻會在心裡遺憾——這位少年一定是在七年前的那場災難當中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吧,重要到能衝淡一切的時間都讓他無法釋懷。
“聽說墓園裡每天都有同一個人來光臨,原來是你啊……”
在少年光臨了大半個月之後,終於有一位巫女扮相的少女走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