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峰回路轉(2 / 2)

二人拉扯起來。

謝非言閉了閉眼,厲聲嗬斥:“小五!”

二人俱是一震。

小五回頭,近乎稱得上年幼的麵容上布滿淚痕。

“少爺……”小五哽咽。

謝非言瞬間的心軟和悵然。

謝非言心知,在這一次謝家滅門的事件中,真正最為傷心的人,恐怕是家人俱亡的小五,而不是表麵上作為謝家遺孤的他。但傷心並不是強迫他人幫助自己的理由,更何況人情冷暖,本是如此。

於是謝非言冷著臉,說:“你這像什麼樣子?回來!”

“可是少爺——”

“回來!”

小五咬牙,提著袖子擦了把臉,到底是退下了。

謝非言站起來,神色平靜地向那下仆頜首:“既然宋老爺和宋大少爺都這樣忙,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謝非言領著兩個小廝,乾脆利落地轉身離去,隻是幾個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下仆的視線儘頭。

下仆猶豫片刻,進了裡頭回話。

來到書房門前,宋老爺與宋大少爺宋懷致正討論著家族產業,於是下仆便在書房外無聲等候。

片刻後,二人談話告一段落,歇了口氣。宋懷致見到門口的下仆,登時想起還有謝家和謝非言這麼回事,於是便開口問道:“謝家的那人走了?他沒鬨吧?”

下仆回道:“謝少爺聽說老爺不肯見他,便轉身走了。”頓了頓,下仆又說,“謝少爺看起來與往日大不相同,似是沉穩了許多,讓人刮目相看。”

事實上,在這之前,這下仆怎麼都不會想到素有惡名的謝家大少,竟然能在廳內一坐就是三個時辰,被搪塞冷待也沒有大吵大鬨,甚至說話也有理有據、進退有度,完全不像傳聞中的那個惡少。

這何止是“沉穩許多”?

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

宋懷致笑了一聲,不以為意:“沉穩?他自然是要沉穩。沒了謝家這座靠山,他哪裡敢不沉穩?!這些年來,他將天乙城鬨得天翻地覆,不過是仗著謝家的勢罷了,如今謝家倒了,他可不就隻能夾著尾巴做人!如此看來,他倒是還有自知之明!”

下仆欲言又止,心裡卻並不這樣想。

說句不恰當的話——如果易地而處,被滅門被搪塞被冷待的是他們宋家這位被人交口稱讚的宋大少爺,他都絕不可能會有這位謝大少爺這般冷靜。

所以光是衝著這一點,下仆都隱約覺得,宋家或許不該就這樣將那位謝少爺拒之門外。

但他隻是下人,做不了這個主,更不該開這個口,於是他隻是沉默。

倒是宋老爺看了宋懷致一眼,搖搖頭:“你啊,還是太年輕了。”

宋懷致詫異:“父親為何這樣說?”

宋老爺屏退下仆,關上門窗,而後回身問道:“懷致,你以為我為何不見謝家那小子?”

宋懷致說:“難道不是因為謝家倒了,那小子又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性子嗎?”

宋老爺搖頭歎息:“懷致,你覺得為父我如今不去見那謝家小子,是因為幫助他沒有回報嗎?非也,謝家惹上的大/麻煩,絕不是我們宋家能夠兜下的,為父不去見謝家小子,隻是畏懼那凶手的勢力、懼怕我們宋家步上謝家的後塵罷了。然而我們宋家與謝家多年情誼,若當真對謝家遺孤袖手旁觀、徹底撇清乾係,便是徹頭徹尾的小人行徑!”

“那——”

“懷致,你要牢記: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情義在胸,所以我們宋家人可以為了性命謀求自保,但絕不可為了性命無情無義!”

宋懷致皺眉,感到這番話可真是自相矛盾:這世上,哪裡有兼顧自己性命與心中情義的辦法?大難臨頭之際,哪怕是夫妻也要各自紛飛,更何況是對一個被滅門的世交之子?

“父親的意思是?”宋懷致問道。

“你看著便是。”宋老爺露出老狐狸般的神色,意味深長地摸了摸胡子。

……

謝非言一行人清晨出發去宋家,等了三個時辰才離開,因此當他們回到客棧時,已經是正午了。

他們渾身疲憊,餓得前胸貼後背,點了數道菜讓小二一會兒送上來,自己則先進了房想要休憩片刻。

但他們才進門沒多久,細細的敲擊聲就響了起來。

篤篤篤——

這聲音卻不是從門外傳來的,而是從窗外傳來的。

屋內三人麵麵相覷。

因沒察覺到窗外有威脅氣息,於是謝非言想了想,便示意小五去開窗。

小五來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推窗。

這窗戶剛推開一道縫,外頭的人便等不及地掀開,滑魚般溜進房裡,還未站定便低聲喊道:“謝小一,你怎的還待在這天乙城?你不是去了晉州城了嗎?算了,不提這個——你趕緊走!快些走!再遲便來不及了!”

小五定睛一看來人的臉,頓時露出愕然神色。

“宋四少爺?怎的是你?!”

謝非言也有瞬間驚訝,但他很快明白了什麼。

“小五,先讓開吧,堵在窗戶那兒哪裡像話?”謝非言說著,伸手一引,“宋小四,你此次前來,想必有話要對我說吧?坐,我洗耳恭聽。”:,,,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