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可靠近(1 / 2)

謝非言感到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疲憊過,也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

在那令人安心的氣息的包圍下,謝非言在時隔無數年後,終於再次重回了屬於黑暗夢鄉的甜蜜與放鬆。

他放任自己向著無儘的夢中墜落,遠離了人世的疲憊與煩擾,什麼都不去思考,什麼都不去煩憂,隻是飄蕩在黑暗與甜蜜中,放任自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非言突然清醒了幾分,感到自己的意識突破了某種屏障,而在那屏障後等待著他的,是一個他絕沒有想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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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在第一縷日光輕輕撩動他的額發時,謝非言睜開了眼。

他視線慢慢定格在麵前與他靠得極近的臉上,理智還未回籠,麵上就已經先露出了笑來。

“早上好。”謝非言輕聲說著,“能在醒來後第一個看到你,我很高興。”

謝非言隱約感到自己昨晚好像夢見了什麼,但他想不起來,也不在意,隻定定看著麵前的人,神色溫柔而平靜。

麵前,沈辭鏡睡得可比他沉多了,那坦然又毫無防備的模樣,可愛得令謝非言心癢。

他停頓片刻,沒有打擾沈辭鏡的美夢,輕手輕腳地爬起床,但他隻是稍稍一動,就感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像被拆了一遍一樣,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向他大聲抗議他的使用過度。

這一刻,謝非言動作一頓,記憶回籠。當他想到昨晚某個小混蛋的得寸進尺,還有那一聲聲讓他羞恥感爆棚的“好哥哥”,時,便臉色爆紅,忍不住想要找條地縫鑽下去,好狠狠抱怨一番這個突然就開竅了的撒嬌精。但最後,他隻能垂下眼,忽視身上的抗議,動作如常地給自己換了衣服,準時踏出房門。

他動作很輕,幾乎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但在他走後,當房內屬於他的氣息逐漸散去時,沈辭鏡便睜開了眼,醒了過來。

沈辭鏡抬手摸了摸枕邊微涼的溫度,又看了看窗外剛出現沒多久的日光。

他沉思一會兒,勾了勾手,某本小黃書就從他的外衣飛出,落在他的手上。他細細研讀,不住露出恍然神色,連連點頭,最後得出結論:果然是他還不夠努力,不然阿斐今天怎麼還能爬起來去工作?

沈辭鏡本就抱著讓謝非言好好放一天假休息的一下念頭,才擠上了某人的床,而至於和諧的手段什麼——那隻不過是讓阿斐好好休息的手段而已,才沒有什麼私心!

但沈辭鏡沒想到,某人還真是雷打不動的工作狂,昨天都做到那種程度了,竟然還……一定是他第一次沒經驗、太過生疏,所以表現不好的緣故。

以後一定要要再接再厲!

於是,在某本萬惡小黃書的誤人子弟下,沈辭鏡思考回路成功跑偏,一路歪了下去。

既然床上沒了他想陪的人,沈辭鏡也沒再磨蹭下去了,穿上衣服便出了門。今天,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給謝非言準備禮物。

最近其實並沒有什麼年節,也不是誰人的生辰,但沈辭鏡一直記得自己跟謝非言說過的“以後一定會多多關心阿斐”的話,於是這段時間,沈辭鏡終於確定好了自己的行動方針,準備付諸行動了。

——就從每天送一個禮物開始吧!

禮物最重要的是心意,但怎麼做才能表現心意呢?

沈辭鏡準備去偷溜附近的城池,找人取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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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非言操勞了一晚,不宜久坐,所以書房暫時就不去了。但與此同時,他心中的羞恥感還未平複,也不太想見人,於是他就獨自去了海岸線巡視一圈,準備看看如今還在海岸邊徘徊的海獸規模如何。

隨著呼延極的死去,失去了頭領的海獸們,其進攻也不再像是以往那樣,如潮水一波接一波,而是像真正的野獸那樣,零散而毫無組織性,所以每段海岸隻要派遣一小段鎮海衛就足夠抵禦了。

不過個體之勇無論在哪個族群都會出現,所以偶爾還是會冒出個彆極難纏的家夥的,於是這時候,就是修士上場的時候了。

在廣陵城重建的最初那段時間,負責在海岸巡邏的,是聖火宮弟子。但是聖火宮弟子總不可能一直留在廣陵城義務幫忙,所以謝非言很快換掉了鎮海衛的武器,令鎮海衛變得更有攻擊性,接著又將原本當著都尉和隊長的修為高的修士調出來,單獨組了個巡邏隊伍,令城內城外的局麵都在謝非言的掌控之中。

但這兩天卻不一樣了,這些城內城外兩邊跑的巡邏隊終於空出了時間休息了。因為某個撞上來把自己賣了的家夥,如今正坐在某個海崖下的巨石上,以他元嬰期的修為坐鎮整條海岸線。

謝非言遠遠看了巨石上那個白衣少年一眼,沒有搭話的準備,轉身離開,但那人卻側過頭來,道:“我為謝城主這般儘心儘力,但謝城主卻連客套話都不想對我說了麼?”

謝非言:“……”

這不是你自己作為交換條件提出的嗎?怎麼一副他騙財騙色後始亂終棄的口吻?

謝非言沒法子,隻得走到近前。

“雲公子想聽我說什麼客套話?”謝非言說。

雲不缺這會兒卻沒說話,目光在謝非言衣下隱約的紅痕上凝住。

他神色微變,某種極複雜的情緒從他麵上閃過,最後,他皺眉開口,語氣難辨:“沈師兄回來了?”

謝非言平靜點頭。

雲不缺莫名氣悶,出言試探:“聽說謝城主與沈師兄昨晚是一塊兒睡的?”

謝非言奇怪看他一眼,沒想到這家夥的消息這般靈通。不過他也不懼,泰然自若道:“沈公子昨夜與我徹夜長談,於是最後乾脆留在我的房中睡了。”

雲不缺心中的念頭成了真,頓時越發氣悶,皮笑肉不笑道:“我可沒聽說元嬰期的修士還有需要睡覺的。”

謝非言道:“應當是沈公子的個人愛好吧,不足為奇。”

謝非言說得越是滴水不漏,雲不缺就越感到心中氣苦,眼中見到的那塊紅痕就變得越發刺眼起來。

他生氣扭開頭,不再開口,於是感到莫名的謝非言也隻得搖頭,轉身離開。

但謝非言沒走多遠,某個小孩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就這麼走了?”雲不缺悶悶開口。

謝非言無奈停步:“雲公子,你有話直說就是,若沒有話說,我還有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