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楨哥兒,該吃飯了。”
葉蓁蓁從書房門口探進腦袋,看到楨哥兒正站在書案後麵寫字,神色專注,似乎並未聽到外邊的動靜。
她忍不住走過去,隻見桌麵鋪著一張泛黃的宣紙,沾滿墨汁的狼毫在紙麵筆走龍蛇,氣勢磅礴,字裡行間之間有鋒芒畢露而出,筆力遒勁,淩霜傲雪,有睥睨和倨傲之勢。
字如其人,楨哥兒也該是不甘居於人下的性子。
“你看得懂?”
楨哥兒不知什麼時候放下筆,問著對字出神的葉蓁蓁,葉蓁蓁自然是看得懂的。
她以前研究古代脂粉,四處翻找古書配方,也是研究過繁體字的,這會兒楨哥兒寫的是詩經裡的《關雎》。
這首詩出名到耳熟能詳的地步,想要不認識都不行。
原主是不識字的,但她又不想表現得目不識丁,便道:
“家裡二叔是童生,也曾給二丫交過幾個字,我從旁學了些,認得這個‘女’字,楨哥兒,你寫的是詩嗎?怎麼讀?”
崔維楨倒是沒有瞧不起她,沾著點墨汁的手指才在宣紙上劃過,一字字地點著,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修長的手指在黑色的墨汁下格外好看,葉蓁蓁有一瞬間的失神,鬼使神差地問了句,“這句詩是什麼意思?”
楨哥兒突然就不說話了。
葉蓁蓁心裡怦怦直跳,她自然知道這句詩的意思,甚至還開始想入非非.
但是對上楨哥兒俊美卻冷淡的表情,她迅速冷靜下來,無意識地叩著書桌,
“楨哥兒,你給我取個名兒吧,之前我曾聽二叔念書,好像有句詩是和葉子有關的,你幫我想想好不好?“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崔維楨脫口而出,不知道想到什麼,神色有些怔愣。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夭》,是嫁娶之歌。
重拾姓名的興奮,葉蓁蓁愉悅地眯起了眼;
“好,那我以後就叫葉蓁蓁了。楨哥兒,你替我寫一寫吧,回頭我照著你的字學著寫我的名字呢。”
崔維楨重新取來一張宣紙,沾了筆墨,寫下“葉蓁蓁”三個大字,筆墨飽滿,勁健灑脫,字裡行間間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情。
葉蓁蓁不懂得品字,隻覺得寫得實在好,等到墨跡乾掉後,小心翼翼地把字收起來,等到日後有空再練習,如此循序漸進,可以慢慢學會識字,擺脫目不識丁的名聲。
“你的手怎麼了?”
葉蓁蓁隨著楨哥兒的視線看去,才發現指腹的水泡,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剛剛點火的時候,不小心燙著了,過幾天就好了。”
崔維楨的眉頭微微蹙起,轉身去箱子裡取出一個藥瓶,抓住她的手,“忍著點,我替你把水泡挑破,上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