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嬸鐵了心要分家,直接出門找族老做主。
一刻鐘過後,族老和崔維楨都被叫來葉家,葉蓁蓁走過去與他悄悄話,“楨哥兒,你怎麼也來了?”
崔維楨一臉無奈,“七叔公他們請我來的。”
他不僅是葉家女婿,還是秀才,七叔公是請他來當見證的。
葉家村是一個大家族,整個村子都有沾親帶故的關係,七叔公他們與葉伯山同輩,就算是葉伯山是村長,也不得不聽他們的話。
最根本的原因是,族譜在七叔公手上。
一般來說,族譜都是掌握在族長兼村長手裡,但葉家先祖想法與眾不同,定下規矩,直接把兩樣分開了,葉伯山管轄村落賦稅、徭役等等政務,七叔公掌握全村的人口宗務,連祠堂都是他們家看守的,因而威望絲毫不遜於葉伯山。
七叔公帶上族老齊齊聚集葉家院子,“大勇媳婦已經把來龍去脈和我們說清楚了,大哥,你這個家當得實在糊塗,一碗水端不平,難怪大房不平,要求分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聽這意思,七弟讚同大勇他們分家?”葉伯山反問了一句。
七叔公捋了捋胡子,“雖然沒有先例,但日子都是人過的,大勇媳婦的訴求合情合理,我們商量了一下,都一致批準。”
“不行!”
李二娘叫嚷起來,“大房有了好女婿,就想踹開我們一家子,哪有這種好事。七弟,這種不賢不孝的行為,你們也讚同,就不怕敗壞了葉家村的風氣嗎?”
七叔公神色不虞,首先敗壞風氣的,還不是你這個婆娘?
“婆婆,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孝敬你了?”
葉大嬸搶了話,“大勇是家中嫡長子,分家後你們二老是和我們過的,隻要有口糧吃都不會忘了你們,哪裡不賢不孝了?二房想要讀書考功名,自己掙銀子去,這也有錯嗎?”
“沒錯。”
七叔公肯定地點頭,“孔聖人說過,不患寡而患不均,大房供給二房讀書二十多年,已經仁儘義儘,如今想要供自己的孩子讀書,這是人之常情。大嫂,你不能因為是後娘,就糟踐前頭的孩子。”
李二娘這人就愛好名聲,生怕人家說她這個後娘怎樣怎樣,不管怎麼虐待大房,在外邊都是披上一層遮羞布的。
這會兒被點出來,直接惱羞成怒,“我什麼時候糟踐大房了,是短了他們吃的還是喝的?我辛辛苦苦把大勇拉扯大,到頭來還落不上一個好了?”
葉大勇臉上浮現羞愧之色,不管怎麼說,李二娘的養育之恩是不能磨滅的。
“這些年的當牛做馬,就足夠償還你的恩情了。”
葉大嬸狠狠地瞪著葉大勇,眼圈慢慢地紅了,“你沒苛待我們?那我的三丫是怎麼沒的?有銀子拿去給二叔贖嫖資,就沒銀子給我三丫治病?但凡我們手頭有丁點銀子,三丫就不會死。”
這個孩子一直是夫妻兩心底的痛,大勇痛苦地抱住腦袋,再也想不到什麼養育之恩了,或許分家,才是最好的辦法。
這等辛秘之事,七叔公等人是不知道的,這會兒紛紛露出詫異之色,看向葉伯山的目光滿是斥責和不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