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各處酒樓茶館的說書先生儘悉被抓,然而怎麼也審問不出幕後指使,根據他們提供的證詞,他們說書的內容是被人寫在紙上遞過來的,出於獵奇和從眾心理,他們都采用了這個風流軼事,用來吸引客人。
畢竟那兩個女通緝犯是最近的大熱度,作為古代版“營、銷、號”,不蹭熱度是不可能的。
沒有證據無法定罪,隻能把人定個妄議知府的罪過,再關上些日子再放出來。
也正是因此,言論再次發酵,滿城沸沸揚揚,明裡暗裡都在議論知府的彆有用心的——如果不是心中有鬼,怎麼會抓人呢?
隻要是現代人都知道言論的重要性,殊不知後世各種社交軟件各種帶節奏,三人成虎之下,清清白白的好人都能黑成惡人,高明的公關手段才能對付層出不窮的言論戰。
很明顯,秦知府並沒有應付言論的經驗和手段,簡單粗暴地抓人禁口,殊不知是犯了最低等的錯誤,愈發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葉蓁蓁最驚歎的是,楨哥兒居然懂得議論言論。
“楨哥兒,你是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
崔維楨正在寫信,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挑,“讀史明鑒,乖,日後多讀點書,彆再問這種傻話了。”
葉蓁蓁:“……”
又被鄙視了。
她是有重本大學文憑的,請問大才子你有嗎?
生不逢時,徒呼奈何。
葉蓁蓁鬱悶地磨了磨牙,眼神不停地往書案上飄,“你在給誰寫信?”
這幾日一直見他有書信來往,也不知是給誰的。
崔維楨鳳眸微眯,指尖在信件上劃過,緩緩露出一抹清冷的笑容,“三叔他們回來了。”
府城東門。
城門口嚴出寬進,出入兩個門口都排著長長的隊伍,入口的審查顯然輕鬆許多,隻是守門小吏略微詢問就被放過了,因此排隊人馬很快就通行了。
出口的隊伍卻不然,衙役設置了關閘,腰佩長劍,麵目威嚴地逐個排查,行人不僅要出示路引,若是年輕的小娘子或是年輕男子,都要帶到一旁搜身盤問的。
漫長的隊伍像長龍一樣漫長不見儘頭,半晌不見挪動幾下,沒有耐心的人罵罵咧咧,鬨哄哄一片,仔細一聽,似乎還能聽到男女的哭喊聲,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入城隊伍中,有一處掛著龍虎班旗幟的車隊格外龐大,在車隊中間,有一架樸實無華的馬車緩緩入城,忽然有人掀開車簾,露出一張儒雅威嚴的麵孔。
男子約莫四十歲上下,他皺著眉頭看向喧鬨處,叫來窗外人詢問,“葉兄弟,對麵發生了什麼事?”
馬蹄噠噠聲響,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驅馬過來,他身材魁梧壯碩,近處一看,五官端正,眉眼中帶著不經意的懶散和痞氣,不是葉三勇又是誰?
“是,周大人。”
他抱了抱拳,騎著馬過去,正好看到幾個衙役正在拖拽一對母子,中年婦人風韻猶存,隻是皮膚有些黑,男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雌雄莫辯,貌若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