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勇多方打聽,終於傳回來消息,三天後方家商船上京,方家家主聽聞崔解元要搭船,非常歡迎,甚至還願意分文不取。
——崔解元年紀輕輕就有此功名,日後前途光明,送上門的套交情機會,為什麼要拒絕呢?臨西縣不知有多少鄉紳土豪想要和崔家攀交情都攀不上呢。
且不說方家目的如何,願意搭載就是情分,崔家得到消息後,就開始收拾東西啟程了。
這一年來並沒有添置多少家當,器皿裝飾無需帶走,衣裳首飾什麼的也好解決,就是崔維楨汗牛充棟般的書籍是個麻煩,足足占據了十個大箱子,比所有人的行禮加起來還要多。
孔夫子搬家,儘是書,果不其然也。
臨西縣沒有碼頭,葉蓁蓁與家裡人話彆,直到時辰差不多了,才登上前往臨陽府的馬車。
方家商船靠在岸上,上頭掛著鮮明的旗幟,方家家主是個中年商人,慈和熱情,一見到他們就讓下人去搬行李,他則與崔維楨熱情攀談,極儘恭維之能事。
葉蓁蓁和崔大娘則是被方家女眷奉為座上賓,這原本是方家商船,按理說不會帶女眷的,現在偏偏出現了,可見是方家為了照顧崔家女眷安排的。
這樣貼心周到的安排,即便知道對方有所求,也很難讓人心生反感。
一切安排妥當,方家給他們安排了上房,等到第二日再啟程。
在府城的親朋好友得知消息,也紛紛前來送行,崔維楨有崔安饒等同年,葉蓁蓁也有滿庭芳的舊部,徐掌櫃視線時不時落在張三身上,幾度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有之前的相助之情在,葉蓁蓁對徐掌櫃和張三感念在心,主動開口問道,“徐掌櫃有什麼難處嗎?”
徐掌櫃終於鼓足了勇氣,問道,“姑奶奶,您家是不是還缺一個看門的下人,您看張三如何?”
葉蓁蓁驚訝地看向張三,隻見他今日穿了一身新衣裳,緊張地看著她,說道:“姑奶奶,小人學過幾年的拳腳功夫,不僅能看家護院,還能騎馬禦車,您、您能不能收了小人當門房?”
崔家確實缺門房和車夫,崔維楨一直想要備上,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下人,張三的本事葉蓁蓁也是知道的,隻是他不僅是滿庭芳的夥計,還是許掌櫃媳婦的娘家侄子,所有從未打過他的主意,沒想到他居然毛遂自薦了。
她雖然心動,但也要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張三好好的夥計不做,為何要到我家當下人,背井離鄉?”
當夥計和當下人是不同的,因為徐掌櫃的關係,張三在滿庭芳是自由身,當下人就得受製於人了。
徐掌櫃無奈地歎了口氣,“都怪他有個昏聵不清的爹,被後娘攛掇得是非不分,居然想把張三給人當上門女婿,他不願意這門親事,又不能違背父命,隻能避開了。請姑奶奶看在這小子還算能乾的份上,帶他離開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自然沒有再拒絕的道理,葉蓁蓁應了下來。
“也可以,張三多次幫我的情分,我記在心裡,等上了京城咱們再簽一份活契,你什麼時候想回鄉了,我自會放你回來。”
看她如此寬和,兩人俱是大喜,徐掌櫃讓張三磕頭謝恩。
葉蓁蓁慢了一步,讓他磕了一記才把人叫起來,有些無奈地說道,“不必行此大禮,我們家規矩不重,到時候你多與知遠親近,讓他多教你一些。”
張三連連應是,然後從來時的車上拎出一個包裹,原來他連行禮都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