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維楨是潔癖症和強迫症患者,前者曆經幾次的考試式的脫敏治療,已經沒那麼嚴重,但強迫症依舊頑固,比如說,他的東西都是放在固定的位置和方向,隻要被挪動了,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禪房裡的東西並不多,一眼能望到底,書架和畫筒明顯被人動過,再結合葉蓁蓁明顯慌亂的神色,崔維楨大概能猜到發生什麼事了。
她看到避火圖了。
崔維楨一時尷尬,但葉蓁蓁比他更慌張,心裡那點不自在瞬間煙消雲散,他淡定地走過去,狀似隨口地提了一句,“再過十日,就是你的生辰了。”
葉蓁蓁正處於偷窺了秘密的尷尬之中,一時沒能反應崔維楨是什麼意思,待對上他異常黑亮的眸光時,電光火石之間,腦海中閃過之前看到的道家陰陽術和春兒宮圖,一切都有了解釋。
她十八歲的生辰快到了。
估計是才受過一番震撼,葉蓁蓁乍一聽聞這消息,居然還有點波瀾不驚,非常淡定地點頭,“嗯,我記得。”
沒有看到預期的反應,崔維楨有些失望,還以為她早已忘記圓房這回事了。
葉蓁蓁心中暗笑,誰讓他不經同意就拿她當小黃畫的女主角,就該讓他急一急。
於是,小夫妻兩各懷鬼胎,默契地收拾好東西,帶上書童婢女,一同回家了。
崔大娘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見著兒子,一見著人,就拉著他手直說瘦了,但葉蓁蓁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他和以往有什麼差彆,估計崔大娘隻是慈母心腸作祟。
畢竟有一種減肥,叫做你娘覺得你瘦了。
當然,一口是吃不吃大胖子的,一天的時間也沒能讓崔大娘把崔維楨喂胖,倒是會試放榜的時間如期而至,崔家兩女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崔維楨卻淡定得很,甚至還不打算去看榜!
葉蓁蓁有所猜測,崔大娘卻不理解,“為何不去看榜?早點兒知道名次不好嗎?在家裡等得多著急啊。”
崔維楨也沒多解釋,隻是說道,“人太多,我嫌擠得慌,還是讓知遠去看吧。”
崔大娘並非鑽牛角尖之人,自從丈夫亡故後,家裡一直都是崔維楨做主,她已經習慣聽兒子的話,即便他行為有些反常也沒有多想,轉身就去吩咐知遠去看榜事宜了。
洪知遠領命離開,崔維楨回去書房看書,葉蓁蓁和崔大娘去卻是坐立不安,連針線活也做不下去了,索性兩人都去前院等著,以便能夠第一時間等到消息。
不僅僅她們,連桂蘭嬸和玉秀都緊張不已,她們作為賣身為婢的下人,和主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自然期待主家能夠飛黃騰達了。
張三平日看守門房,甚少有機會看到家裡的女主人,現在夫人和老夫人都在,非常積極地在她們麵前掙印象分,“老夫人,夫人,咱們家郎君才華橫溢,名冠京城,這次會試肯定能夠高中,小人連爆竹都準備好了,就等報喜的禮官上門了。”
報喜的禮官還未見,倒是洪知遠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了。